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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矜从卫生间出来时,正看见向溱悄悄摸摸把他行李箱拎回卧室，再把里面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进衣柜。
被抓包后向溱悄悄红了脸：“我……我帮你挂好。”
叶矜忍笑：“谁说我要挂回去了？”
向溱眼神顿时黯了下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委屈。
就好像在说,明明自己已经听话了，也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怎么还要走……
叶矜没忍住抬手揉了下他头发：“开玩笑，不过明天确实要走了，等年后再回来。”
向溱抿了下唇：“衣服都要带走吗？”
叶矜顿了顿，他是去许东成老家,并不是真去亲戚家，行李箱其实没带必要。
背个包，带上换洗衣物就好,最多三天。
他原计划是腊月二十九走,初二回来。
现在知道向溱不回家过年，就决定腊月二十八走，争取初一或者大年但是晚上回来,每个行程票他都买了。
“不用都带，带一两件就好。”
向溱松了口气：“……那，在亲戚家也要注意安全。”
叶矜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向溱不想他走可能并不完全是因为喜欢他，舍不得，而是因为他父母案子还没破,怕他遇到危险。
“如果我爸妈案子侦破，我准备走,溱哥还会挽留我吗？”
向溱愣了愣,悄悄别开视线：“那你应该也开学了。”
叶矜：“所以溱哥就不要我了？”
向溱无措地摆手：“不是这个意思……”
叶矜把人往床上一推,向溱没有反抗意思,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叶矜一条腿站在床边，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俯身捏住向溱通红耳朵。
向溱紧张得要命：“矜矜……”
他喉结在叶矜注视下不断滚动，叶矜轻笑两声：“我教你，如果我要走，你应该怎么做。”
向溱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叶矜：“你应该关上门，反锁起来——”
向溱立刻拒绝：“不可以——禁锢他人人身自由犯法。”
叶矜被逗乐了：“那还有个温和一点办法，比反锁门好使。”
向溱小声问：“什么？”
叶矜指尖滑这他耳根：“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会留下。”
向溱心跳连着漏了好几拍，呼吸都忘了。
“是不是很简单？”叶矜凑近向溱，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向溱乖乖躺在床上，明明是更健气身材，却一动不敢动。
“矜矜……”
似乎是觉得自己洒出呼吸冒犯到了叶矜，向溱连忙闭上嘴。
叶矜放开向溱可怜耳朵，转而摸上了他嘴唇。
他想在新一年之前，拥有一个吻。
不过不是现在。
没有确定关系与爱意情况下，冒然亲吻可不就是耍流.氓吗。
叶矜丝毫不觉得自己当下行为也是耍流.氓。
他摸够了就起身，明知故问：“溱哥看起来很热喔？空调温度要不要打低点？”
向溱脸红得不成样子，想起叶矜有点感冒，有些磕巴地拒绝：“不用……不热。”
叶矜拍拍向溱腿：“那去洗澡？很晚了。”
向溱一个激灵地坐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你先睡——”
叶矜在床上乐不可支，向溱是什么品种小天使？
也太可爱了。
向溱在浴室待了快一个小时，出来时候也偷偷摸摸，看叶矜好像是睡着了才敢上.床，动作小心翼翼。
结果刚躺下，叶矜就转身给他来了个脸对脸。
“溱哥怎么洗了这么久？做坏事了？”
向溱脸色瞬间爆红。
叶矜见他没说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这也太不禁撩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逼问：“做坏事了没？”
向溱红着脸不承认，叶矜勾了下唇：“不说话我要上手摸了哦！”
这话一出，差点给向溱吓得滚下床。
他连忙抬手隔住被褥：“做，做了……”
叶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做了什么坏事？”
向溱告饶：“矜矜……”
叶矜忍笑忍得难受：“其实，溱哥可以叫我。”
闻言，再单纯人脑子里都止不住地冒出黄/色废料，向溱痛苦闭眼：“矜矜，我们晚安吧。”
“再说最后一句。”叶矜笑弯了眼睛，“上次晚宴溱哥帮我，算我欠一次，溱哥想话，可以讨回来哦。”
“！”
向溱心跳都快停了，浑身发烫，简直要烧焦了。
就问当初买房，为什么要买公寓。
为什么不买两室一厅。
为什么不在书房里装个沙发床。
为什么只有两床被子。
叶矜见好就收，他扣住向溱手：“好了。晚安，溱哥。”
本来因为要去找‘许东成’，叶矜今晚心思该很重，但逗完向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睡得别提多好。
苦了向含羞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矜矜是什么意思？
讨回来是指可以帮他弄一次吗？
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真真不是朋友之间可以做事了吧。
钟不云说他对自己有好感。
真是喜欢吗？
向前躺在床上，心情难以平复。
说不抱一点点期待那必然是假，可他也怕叶矜对自己好感产生得太虚妄。
或许只是自己出现时机太巧合，刚好在叶矜低谷时期陪在了他身边，给予了帮助。
或许换作任何一个人，叶矜都有可能产生好感。
这或许并不是喜欢。
向溱不怕自己受伤，但……
等将来有一天，叶矜看清楚了他真面目，也计划好了自己人生目标——
彼时不再需要他时候，回首想起这一切，会后悔吧，说不定还会觉得难以启齿。
向溱不舍得碰叶矜，无论是表达喜欢，还是身体接触，他都希望叶矜以一个完美状态，清清爽爽地去迎接将来那个对人。
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叶矜人生小小‘污点’。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人。
向溱脑子里乱糟糟，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理清。
手被叶矜紧紧扣着，身边时令人心安体温。
直到夜越来越深，他才缓缓睡去。
难得一次，叶矜起得比向溱早。
他站在床边，语气温柔地对向溱道了声早安。
“早……”向溱一慌，“这么早就要走吗？”
叶矜点点头：“要去车站坐车。”
向溱有些后悔，不该躲好几天，叶矜之前还答应他说一起买年货了，也因为他胆怯错过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叶矜怕露馅，“我自己坐地铁去更方便，现在路上肯定堵车。”
马上就要春节了，腊月二八二九自然是最拥挤时期，四面八方人都赶着回家过年，与亲人团聚，原本喧闹城市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空荡荡，无比冷清。
叶矜拒绝意思表达得太明显，向溱怕他生气，不好强求。
但却要求路上一直联系，直到叶矜抵达目地。
叶矜说好。
他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回了趟自己房子，给爸妈上了柱香。
“爸，妈……撞你们司机叫许东成，可能还有人在幕后指使他。”
“我想见见他。”
“还请你们保佑我一路顺利。”
“对了……我有喜欢人了。”
叶矜看着父母黑白遗照笑了笑：“他叫向溱，是个男生……很可爱。”
“如果成功把人骗到手了，我就带他来见见你们。”
“你们也一定会喜欢他。”
……
叶矜永远都记得，自己年少时为性向问题焦虑时候，母亲说话。
“妈妈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女人声音带着商量意思，在叶矜以为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时，她又说：“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病，你不用这么焦虑，实在想不通，就跟医生聊聊，疏导疏导，好不好？”
这让叶矜从此往后，都能对性向问题坦然以待。
也能在自己有了喜欢人时，不去避讳地告诉父母……只是隔着阴阳。
如果爸妈还在话，他带向溱来见家长，向溱估计会紧张到手足无措。
然后像个三好学生一样，乖乖端坐在沙发上，爸妈问什么，向溱就回答什么，老老实实，说不定还会脸红。
叶矜无意识地笑了声：“爸，妈，我走了，下次争取带他来看你们。”
高铁站离这里不算很远，叶矜直接坐公交过去。
他从来没坐过，还查了半天路线。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过了四十分钟才到车站。
周围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箱或背着大包小包人。
车站角落或者墙边，还睡着躺着一些工人。
也有打扮光鲜亮丽男女戴着口罩，拖着玫瑰金行李箱，带着耳机走过。
每年腊月底都是这样，无论是基层工人，还是公司白领，又或是做生意老板……此刻都只有一个目，回家过年。
只有他不一样。
今年是没有家一年。
叶矜站在长长、一眼望不到头队伍后，情绪微沉。
马上就要到他检票进站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点动静，是一对抱着孩子夫妻，应该是快到车票开车时间了，他们匆匆忙忙地往前闯，还撞到了叶矜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连回头道歉，叶矜听见男人对队伍前第一个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能不能让我们先检下票……”
“谁不敢时间？就你赶时间啊？后面排队去！”
叶矜后面站着一个小姑娘，对夫妻俩喊：“站我这里等一会儿吧，我不赶时间。”
叶矜本以为她意思是让夫妻俩站她前面，没想到小姑娘拖着行李箱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了。
后面人还是很不满。
也正常，这毕竟是夫妻两个人，虽然小姑娘给挪了个位置，夫妻俩还是多了个人。
赶时间又不止他们，都赶时间，谁都怕错过车次，现在不比平时，错过了真就回不了家了。
前面人已经进站，叶矜拿着身/份证，看了眼时间。
他拍拍抱着孩子女人，示意她站自己位置，也准备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
叶矜做事一向喜欢宜早不宜迟，不论是坐飞机还是跟朋友约定了什么，都喜欢备足充裕时间。
身后谢谢他并没有回应，因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谭警官打来。
“我们抓到许东成了，他妻子报案。”
叶矜呼吸一窒。
·
叶矜离开后，向溱越想越放不下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是去亲戚家住几天，叶矜衣服是不是带得太少了？
他好像还带了个手电筒。
去亲戚家带手电筒做什么……
向溱并不笨，每次都能被叶矜忽悠只是不愿意多想，下意识地相信他而已。
他多思考了一会儿就意识到叶矜可能要去哪里……而当初匿名报案，说肇事司机是许东成人就是他自己。
未来几个月记忆越来越模糊，在过去时间线里待得越久，向溱就越记不清将要发生事。
如果不是他从回来开始，就把重要关键词与事记在了电脑里，现在估计连许东成是谁都反应不过来。
向溱匆忙地穿上外套，开车往车站方向去。
幸好，他运气不错，在拥挤人群中，他一眼捕捉到叶矜身影。
叶矜站在队伍旁，握着手机垂眸怔愣，与周围嘈杂匆忙人群格格不入。
叶矜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他抬眸看去，看见了匆忙挤开人群朝他跑来向溱。
向溱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像是怕他跑掉一样，一把抓住他手。
向溱声音很低，但很认真：“矜矜……我喜欢你。”
叶矜一顿。
他想起自己昨晚说话，‘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会留下’。
这次学得还挺快。
叶矜眼睛也有些红，还没从许东成被抓事中回过神来。
不过这不妨碍他逗向溱。
叶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扬起唇角问：“溱哥不是说，会永远喜欢初恋？”
向溱：“……”
叶矜笑了声：“说啊，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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