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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作者:初禾字数:7361更新:2022-04-13 16:01

    番外(二)

    单於蜚做了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梦里,洛昙深回来了,偷偷跟踪他,还尾随他进了一家糖水铺子,换掉了他的红糖冰汤圆。他追出去,洛昙深站在汹涌人潮里等着他。

    他终于再一次将日思夜想的人抱入怀中。

    然后,他带着洛昙深回家。他感冒发烧,洛昙深喂他吃药,还炖了冰糖雪梨汤。他们相拥而眠,他听着洛昙深讲这两年的经历,心痛得无以复加。洛昙深却亲吻他的额头,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药效令他难以保持清醒,眼皮闭上又睁开,现实仿佛混入了虚伪,他不愿意睡过去,害怕一觉醒来,身边忽然空空荡荡。

    ——他已经做过太多“洛昙深回来了”的美梦。

    可是还是睡着了。

    再次睁眼,阳光已经从没遮严实的窗帘边泄入。

    他扶住额头,缓慢看向身侧,一股凉意顷刻间直冲心头。

    真的是梦!

    那人根本没有回……

    “醒了?”

    忽然,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惊诧地看去,只见洛昙深穿着他的睡衣,手里握着大号汤匙。

    他用力闭眼,又甩了甩头,再次向门边看去。

    “怎么了?”洛昙深走近,在床边弯下丨身来,“还是不舒服?”

    说完,像昨晚一般再次与他额头相抵,自言自语道:“烧已经退了啊。”

    清晰的触感,真实的体温,他长吸一口气,轻握住洛昙深空着的手,“我以为是梦。”

    洛昙深怔愣两秒,眼中忽然涌出浓烈的心痛,连忙将他搂住,“不是梦,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你摸摸,我在呢。”

    “嗯。”他在洛昙深怀里点头,“睡迷糊了。你起这么早?”

    “我给你熬粥。医生说你得吃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洛昙深说:“我照着昨晚那一锅熬的,不用麻烦秦助理再让人送了。”

    “好。”

    “对了,秦助理让我看着你,这几天都不用去公司。”

    “嗯。”

    “你还难受吗?”

    他笑着摇头,“好多了。”

    “那你想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洛昙深说,“粥马上好了,你再睡一会儿的话,粥凉了刚好入口。”

    他掀开被子,“不睡了。”

    洛昙深手艺差劲,熬粥又是细致活儿,成品乍一看还马马虎虎,吃起来口感却比昨天的差很多。

    “怎么样?”洛昙深毫无自知之明,“好吃吗?”

    单於蜚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舀,用行动作答——好吃。

    洛昙深看得分外开心,“那我经常给你熬粥,挺简单的。”

    他笑,“好。”

    上午医生又来了一趟,感叹年轻就是好,只一个晚上的工夫,恢复得就差不多了,同时又叮嘱,就算是好了,也需要再将养两天。

    秦轩文送来的全是最新鲜的水果,种类也多,洛昙深挑了几种榨混合果汁,单於蜚就在一旁看他,听他继续讲成为军火商之后的事。

    “你站着不累吗?”洛昙深有点担心,“医生说你病还没好彻底。”

    “不累。”单於蜚眼中始终含着笑意,“想看看你。”

    洛昙深耳根立即热起来,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腰,与他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

    榨汁机“呼呼”直响,盖过了相互应和的心跳声。

    洛昙深凑近,欲吻他的唇。

    这一次,

他没再像昨晚一样避开,抬手托住洛昙深的后脑,温柔地吻了上去。

    洛昙深方才一边切水果一边往自己嘴里放,此时嘴里有阵阵甜香,而单於蜚不久前喝过中药,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彼此交缠,清冽,却又甘甜。

    分开时,洛昙深还意犹未尽一般,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单於蜚的下巴。

    “洛翙。”单於蜚突然说。

    洛昙深不禁挑眉,“你知道。”

    “嗯。”

    “你会笑我吗?”

    “为什么?”

    “因为……”洛昙深眼睑小幅度地垂了垂,“因为我总是照着你的名字来起名。你叫‘於蜚’,所以我去G国创业时,公司叫‘凤皇’,现在‘孤鹰’帮我换了身份,我名字里多了个‘翙’。‘凤皇于蜚,翙翙其羽’——都是想要和你扯上关系。”

    单於蜚眸中光影流转,“你让这两个字变得美好。”

    洛昙深明白其中的意思。

    明漱昇将恶毒的诅咒放在亲生儿子的身上,“於”,是淤泥的“淤”抹去水,“蜚”,是肮脏的虫。三十年前,她要这个不被期待的婴孩像蝼蚁般挣扎于淤泥之中,一生见不到阳光。

    单於蜚人生里的前二十一年,的确如她所愿。

    但洛昙深就像一簇意外降临的光亮,在他灰败的世界里撕开一道裂缝。

    果汁已经榨好多时,再不喝就要失去本来的鲜美。

    洛昙深心一横,从单於蜚的目光里挣扎出来,倒出果汁,“喝了休息一会儿吗?”

    “嗯。”

    烧虽然退了,但到底病了一天,单於蜚还是感到晕沉沉的,想找个靠枕躺一会儿。

    “我帮你揉揉?”洛昙深拍了拍自己的腿,“要躺吗?”

    单於蜚笑着靠过去,太阳穴立即被捂住。

    他记得洛昙深的手保养得极好,细腻光滑,如今却有了浅浅的茧。

    “我好歹是个卖军火的,时常和雇佣兵打交道,偶尔需要用枪。”洛昙深边按揉边解释道:“我现在枪法很好,有机会可以和你的保镖切磋切磋。”

    他竟是被揉出了困意,反应也慢了半拍,“嗯?”

    洛昙深喜欢看他,干脆埋下去,吻他的眼睛。

    按摩半途而废。

    “让我看看你。”单於蜚说。

    洛昙深没听明白,“你不是一直在看吗?”

    “我想看看你的伤。”

    “我……”洛昙深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解开睡衣,“其实已经看不怎么出来了。”

    睡衣之下,是一具乍看和过去一样的、没有瑕疵的身体。

    单於蜚的眸色变得既深又沉。

    洛昙深已经脱得一丝丨不丨挂,“我做过伤痕修复。你知道的,我……我比较爱美。”

    单於蜚抬起手,示意他走近。

    他上前两步,腰身立即被握住。

    那熟悉的触感令他情不自禁轻哼出声。

    “还是有。”单於蜚的手在他胸腹游走,低喃道:“还是有。”

    “嗯。”他点点头,“不过已经很不明显了。”

    单於蜚眼神怜惜,亲吻他胸口的浅淡伤痕。

    他扶着单於蜚的肩膀,心跳愈快,头颅扬起。

    “弟弟……”

    回应他的,是单於蜚更加动情的亲吻。

    赶在理智尚在时,他轻轻推了单於蜚一把。

    单於蜚抬
头看他,那视线轻易搅动着他的心潮。

    “我……”他缓慢蹲下,手放在单於蜚腿上,“我帮你。”

    单於蜚抓住他的手腕,摇头。

    “可是我想帮你。”他眼中涌起情丨欲,坚持道:“好不好?”

    “不用这样。”单於蜚说,“你起来。”

    “不。”他的反应简直像在撒娇,跪坐在地上,双手环住单於蜚的腰,“弟弟,好不好。”

    单於蜚叹了口气,轻轻扶住他的后颈。

    阳光在屋里晃动,人影纠缠。

    事后,洛昙深软在床上,身上满是红痕,眼睛也哭得通红。

    单於蜚让他趴在腿上,给他涂药,就像十年前一样。

    “痛吗?”单於蜚问。

    他刚才哭得打了个哭嗝,其实并不痛,只是再次被占有,心情太过起伏。

    曾经单於蜚近乎施丨虐地对待他,让他痛到无法承受。而现在,单於蜚的温柔回来了,他却隐隐有些心痒。

    “其实你可以粗暴一点。”他小声说。

    单於蜚靠过来吻他,“为什么?”

    “但不能像那次那样粗暴。”他又补充,“我承受不来。”

    单於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

    “你想让我痛。”他说,“你想用疼痛在我身上烙下你的印迹。”

    单於蜚叹息,“你都知道。”

    “嗯。”

    单於蜚将他拥在怀里,“我那时不懂为什么总想让你痛,只模糊觉得,你痛的时候,我才安心。”

    他静静地听着。

    “找回记忆后,我才知道原因。”单於蜚轻抚着恋人的背,“二十岁时,我从未让你痛过,你后来离开我,选择了别的人。潜意识里我想,让你痛,你就会永远记得我——疼痛大约比温柔更加刻骨铭心。”

    他心中酸涩,“你以后也可以让我痛,比那次轻一点就行。”

    单於蜚又吻他,“不会了,我舍不得。”

    “我受得住。”

    “你还想跑吗?”

    “当然不会!”

    “你已经记住我了。”单於蜚笑,“我怎么还会让你痛?”

    对视片刻,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唤道:“弟弟。”

    单於蜚弯着眉眼,“少爷。”

    他一愣,“我早就不是少爷了。”

    这话上次重逢时,他就说过好几回。

    但那时单於蜚总用“少爷”来揶揄他。

    分明是同样的称呼,如今听着竟然带着几分宠爱。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是少爷。”单於蜚说。

    “不是了。”他固执地解释:“只有矜贵的,被宠坏的人才是少爷。我一个军火商,大老粗……”

    “你就是。”单於蜚打断,“我宠着你,你就是矜贵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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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也写完了,这个故事就正式结束了。将来也许会在微博写他俩的小剧场,也许会在这里写新的番外,不过都说不准。感谢陪我写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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