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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作者:舒远字数:3437更新:2022-04-24 08:34

41.

到了初六,年味儿已经不浓了。

一大早沈适就去公司处理事情,陈迦南在家里收拾行李,洗了些衣服,和萍姨一起晾晒在一楼阳台上。

她问萍姨:“产检还得几天吧?”

“得初九了。”萍姨说,“妇产科的张大夫回家过年,要初九才能回来。”

“张大夫?”

萍姨:“当年夫人难产,沈先生就是张大夫接生的,这些年和沈家也有些来往,沈先生特别叮嘱的。”

陈迦南笑了笑。

门口这时候有了些响动,萍姨擦了擦晾衣服时沾湿的手,说:“好像有人来,我去看看。”

听见声音有些大,陈迦南跟着走了出去。

有几个中年男人抬着一架黑色云杉木质的钢琴往里走,萍姨喊了声太太,问她放哪儿好。

陈迦南迟钝道:“放窗边吧。”

或许是有些日子不弹了,又或许是实在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这个,陈迦南一时愣在原地。

等那些人走了,萍姨道:“太太喜欢弹琴吧。”

陈迦南看着阳光落在琴盖上,两只手不自觉的动了动。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好像看到很多年前去老师家学琴的那个十八岁的陈迦南,忽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嘴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那是二十六岁的沈适。

转眼即逝,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如释重负般一样,看了萍姨一眼,说:“小时候学过,本来还以为长大会成为一个钢琴老师。”

萍姨笑:“人一辈子有几个是做着喜欢的事儿的,大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过得去。等到有一天想通了,已经老了。”

“也许是吧。”陈迦南说。

她慢慢走向钢琴边坐下,掀开琴盖,看了几秒钟,抬手慢慢摸了上去,轻轻按下几个键,清脆准确的声音弹跳出来,仿佛整个梨园都亮堂了。

萍姨站在身后,笑着叹了口气。

窗外有鸟飞过去,落在树枝上,发生轻微响动。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地方,终于可以有点人情味了。

42.

傍晚的时候,陈迦南陪外婆散步。

她们走在半山腰的小路上,外婆一边走一边□□灯记,她跟在后头,随手拿了根树枝,边走边晃。

手机募的响了,是沈适。

他像是喝了点酒,声音有些低哑:“做什么呢?”

“和外婆出来走走。”陈迦南说,“你喝酒了?”

“有个饭局,喝了点儿。”

听着他低低的嗓音,陈迦南无奈道:“你好像除了开会就是饭局,外面的菜很好吃吗?”

“这你就冤枉我了。”沈适说,“何其难吃啊。”

陈迦南忍不住笑了。

她一边玩着树枝,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外婆,随口玩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钢琴,还是定制的,需要时间可不短,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跟你回来?”

沈适“嗯”了一声。

他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吸了一口,不知是清醒还是借着酒意,说了句吊儿郎当的话:“怀着我的种,跑不远。”

陈迦南:“…………”

她咬了咬唇,性子里还是有着以前不愿甘拜下风非要和他抬杠的样子,轻哼一声道:“你对自己还挺有自信。”

沈适反问:“你对自己没自信?”

陈迦南:“…………”

43.

沈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陈迦南刚躺床上不久,睡不着,随便翻了本他看了一半的书,看了会儿实在无聊,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是这会儿,听到汽车的声音。

她几乎是瞬间就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往外面看,大门处的红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黑色汽车缓缓驶了进来。

沈适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些,却不见人,陈迦南已经下了楼,刚好看见沈适走了进来,左手还搭着西装外套。

迎面就是酒味,她皱鼻:“你喝了多少啊?”

沈适将西装扔到沙发上,看她那张即使怀了孕还白皙干净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身上的寒气仿佛顷刻间散去:“遇上个能喝的,多说了两句,也就多喝了两瓶。”

陈迦南拿起他的西装,闻了闻,抬手扇了扇味道,说:“去泡个澡吧,把衣服换下来,我拿到洗衣房去。”

“明天再洗吧。”沈适说,“都这么晚了。”

陈迦南“切”一声,才不听,径直就走。

看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一样,沈适实在没辙。萍姨从厨房端了碗梨汤出来,递给他。

“太太闷坏了,今天一直找事做。”萍姨笑道。

沈适抬眉,喝了一口,失笑:“这才一天就闷成这样,看来真得给她找点事了。对了萍姨,外婆今天怎么样?”

萍姨摇头:“老夫人睡了很久,到了傍晚才稍微有点精神,太太陪着出去走了走,回来也不好好吃饭,小半碗就躺下睡了。”

沈适:“产检联系怎么样了?”

“就这两天。”

沈适和萍姨说了两句,回了二楼卧室。他前脚刚进房间,陈迦南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今天晾干的几件衣服。

他拉开柜门,随手翻了翻睡衣,道:“萍姨说这一天你都闲不住,按理来说早该累了,怎么还不睡?”

陈迦南:“睡不着。”

她一边叠衣服,一边打了个哈欠,余光看见沈适的目光落过来,她一抬头,他气定神闲在看她。

“看我干吗?”她问。

沈适胡诌:“我睡衣你看见了吗?”

陈迦南闻言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柜边找了找,她今天重新收拾了屋子,却没怎么动他的东西。

“你昨天不是放这了吗。”她疑惑。

再抬头时,沈适似笑非笑,低头看她。陈迦南后知后觉被他耍,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就要走,手腕被他轻轻拽住。

半推半就间,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从岭南回来,他还没有碰过她。这几个月都要小心一些,今晚大概是喝了点酒,看着她粉嫩细腻的肌肤,总有些上头。

陈迦南嘤咛:“你轻点。”

沈适低笑,他将唇移向她的脖子,重重的吸吮,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她身上薄薄的睡衣,身体贴近她,弄的陈迦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克制着喘着粗气,低沉道:“要是觉得闷,让老张开车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陈迦南不自觉仰起脖子,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蓄积已久的力量,半沉沦半清醒道:“我知道,你忙你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沈适堵住了她的嘴。

她艰难的呼吸着,推不开他,微微扭着身子,腰被他紧紧禁锢着,她不敢大声,低吟道:“你喝多了。”

沈适:“嗯。”

他嘴上应着,手上却没有丝毫松懈,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闭着眼睛,从唇亲到脖子。

陈迦南有些紧张:“沈适——”

这一声有些急促,他堪堪停下动作,喘息着,目光迷离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低头,靠在她身上。

陈迦南:“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低迷,“等孩子生下来。”

陈迦南没听清:“什么?”

沈适将脸往她颈间蹭了蹭,轻轻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说:“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你下不了床。”

陈迦南顿时脸红,去拧他胳膊。

沈适倒吸一口凉气,低笑起来。

44.

沈适是第二天下午走的。

出差之前,他打过一个电话。那边洒姐说话很痛快,直接开门见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沈老板,说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沈适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道:“这两天有空吗?”

“再给我一个百分点,每天都有空。”

上一回截胡周家的英国市场洒姐功不可没,后来沈适承诺给公司股份,大概是真尝到了甜头。平日里两个人玩笑开惯了,随口一说的话信手拈来。

“那我找别人吧。”沈适挂了。

过了会儿,电话拨了回来。

洒姐一边翻白眼一边气愤道:“还挂我电话,真行啊你,要不是看在和沈家这么多年交情——说吧,什么事儿?”

“你明天来一趟梨园。”

洒姐皱眉:“干吗?”

“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洒姐正要问什么事儿,瞬间愣了,要知道沈适这货从来不让别人去那个地方,可以说是刹那间便反应过来,却还是慢慢开口道:“前些天的发布会,你一句轻描淡写,整个京阳都知道你有太太,可是从来没见过,大家都在猜测能俘获沈先生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适弹了弹烟灰,目光平静。

“还有些小道消息说,你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要真是结婚了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没有,所以麻烦您透个底,这回是新欢还是旧爱呢?”

沈适轻声笑了一下。

那声笑听着怪磕碜,洒姐感觉后背都凉了,犹豫了半晌,一点一点轻呼出来:“不会是——”

沈适懒得废话,道:“明天你多带她转转。”

洒姐:“——真的?”

沈适挑眉,直接喊了洒姐的名字:“要是我记得没错,京阳的二小姐林洒言是个挺聪明的人。”

他话里有话,洒姐想打人。

“逛街我强项,放心吧你。”洒姐咬牙切齿,完了又失笑,重重叹息,有些羡慕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和那姑娘还是走一块了。”

沈适:“嗯。”

洒姐:“还有什么要叮咛吗沈先生?”

沈适:“她有身孕,你多操点心。”

洒姐:“…………”

沈适说完就挂了。

洒姐还保持着通话的动作,半天没有回过神,这话的后劲真他妈太大。这些年来沈适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能给他生孩子的只有一个。

这京阳大概要热闹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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