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眼底的倾慕之情毫不吝啬，“原来你以前也是西城人啊，我以为除了我哥，你们都是五湖四海的人呢。”
穆沐低头不参与桌上的互动，食之无味。
凌珥朝这边瞅了眼，简短道，“是西城人。”
“看你清冷贵胄，也不像乖张倨傲，叛逆的人啊，”黎莉嚼着鱿鱼丝道，“没看出来你也曾经这么疯狂过，你胆子大啊，以一敌百，牛逼。”她举了个大拇指。
凌珥掀了下嘴角，不言语。
别人不知道他这掀嘴角什么意思，穆沐却是知道的。
狂妄，乖戾，不屑，孤傲，鄙睨一切的微表情至之。
他虽然变了不少，清冷贵胄的外表下，依旧是一颗嚣张俯睨的心。
读懂他的微表情，不知是喜还是悲。
黎莉继续迷妹的表情，“那你们梁子结下了，后来见面，肯定分外眼红吧？”
凌珥沉吟须臾，闲不在意的语气，说着，“是打了不少。”
黎莉喝着果汁问，“都谁赢？”
凌珥不紧不慢地夹了口菜，看了眼黎莉，随即是黎贤，掠过小萝卜头，最后落在穆沐身上。
桌上诡异的安静，似乎都在听故事，等他的答案。
他懒懒地收回视线，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你得问我女友了，她比较清楚。”
“噗~~~”
黎莉喝着果汁的嘴来不及移开，喷了她正前方的黎贤一脸。
其他人刚听到爆炸性新闻又看了一出好戏，表示风中凌乱。
黎贤刚知道原来老二是喜欢女人的这个消息，还未来得及消化就被喷了一脸，瞬间清醒了。
他们这桌人就是八字不合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穆沐则是被他女友两个字震惊到，难道不应该加个前字吗？
饶是心如止水了好几年，一朝让她面对昔日旧人，还是有意戏谑，穆沐扛不住。
回过神来的她，有些局促地放下筷子，眼神闪烁，“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没做，你们吃，我先走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黎贤蹙眉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本来以为他是关心她，哪知他说出下一句让穆沐想翻白眼，“你不吃你得先把懒懒喂饱，你忍心让他这么小就饿肚子吗？”
喂小萝卜头可以，但她不能这里喂，穆沐加了点菜，“我上去喂。”
“你女朋友到底是个怎样的惊绝艳色，能收服这么难搞的你？”穆沐上楼梯时听到身后的人问。
穆沐只听到“小小个的，绵软萝莉”便落荒而逃。
懒懒很听话，三两口便吃完，自己爬上床睡觉了。
穆沐不打算再下去，就拎起一旁没有吹的气球来吹。
他到底什么意思？从他若有似无让人发紧的眼神，还有他的描述，和他说“问我女友”种种方面来说，他所指的女友就是她。
可是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了，还分开了这么多年，早已形同陌路。
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他新交的女朋友？
伪装多年的心如止水，被他三言两语，一颗小石仔轻轻一激，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涟漪，转而是翻江倒浪。
久久不能平静，还有愈演愈烈的方向走。
穆沐很烦躁，手里的气球爆了一个又一个，她机械性地动作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记得当初她问他为什么跟宋清那种渣滓结仇，他当时是说，“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会信吗？”
她当然不信，自己又不认识宋清那些人，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交集。
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他说他是被她外表着迷，被她的味道吸引，然后沉沦。
虽然最后他推开了那个女生，但梁子还是种下了。
穆沐有种无辜做了坏人的错觉。
“乓……”又爆了一颗气球。
又伸手去拿一个，却被人夺走了。
穆沐茫然看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怔怔地看着他。
凌珥把那几包仅剩无几的气球放到一边，递给她一碗面，“你哥特意让你妈做的，叫我拿上来。”
穆沐觑了眼蛋包面，接过，礼貌疏远道：“谢谢！”
摸久了气球，手有股难闻的味道，穆沐没什么胃口，想放到厅里放好，别弄脏了新房。
见她要走，凌珥攥住她的手腕，低声无奈地开口，“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穆沐眼皮一跳，疾口否认，“没没有。”
“那就坐下来吃。”声线是平缓的，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穆沐滋溜滋溜小口小口的吃着，味同嚼蜡，主要是身边有道不可忽视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她低眉顺耳，像只乖顺的小猫，久违的感觉又上来了，他好想揉揉她乌黑滑顺的发丝。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打趣道，“我没打爆完的气球，倒是被你弄烂得差不多了。”
穆沐眼皮又是一跳，心虚低头，鹅绒暖灯光下，脸是红的，像两只诱人的殷红果冻。
他没头没尾地又来了一句，“我当初说是因为你，我没骗你。”顿了顿，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申辩事实。
没管穆沐有没有跟他对答，又感慨，“只是不知道最后救我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她，他估计在路边猝死了。
穆沐也不吃面了，怔怔地坐着。
凌珥温柔地看了她半响，握上她纤细柔软的五指，穆沐要退缩，被他紧紧地攥住。
“我在京都等了你八年……”
“surprise！”
两道声音同时起，穆沐惊得把手猛的抽回，看向横空而来的不速之客。
“你们两在干嘛？”
气氛怪怪的，黎贤质问地眄着两人，转而看到地上跟花一样的扎堆的干瘪气球，“嗷呜”哀叫一声，“我的气球，你两是不是串通好的，把我的气球都给吹破了？”
穆沐和凌珥：“……”
她这个表哥越活越老顽童了，性格没读书时的沉稳，愈发的跳脱。相比被吹破的气球，他们更担心他有没有偷听他们说了什么。
穆沐和凌珥：“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但你们一定是有意的。”黎贤要炸了，这两人净会帮倒忙，明天就要接新娘了啊，“我不管，新房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准备。”
要是以往，他肯定不敢说这句话的。今天不紧说了，还中气十足，对凌珥猛地使眼色。
穆沐：“哥，你眼抽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