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裳扶着门框，望着宁静到极致的黑夜，冷风灌进领口，她仿佛回到了金戈铁马的西境战场，父兄冲锋陷阵，呼啸往来，何等恣意洒脱，这样的风流人物，却躲不过卑污执之手。
此刻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曾经信任无间的老部下，使出各种阴谋手段阻挠他回家。
父亲若是看到着一幕，心中该是何等悲凉。
褚云裳无法想象，父亲中毒后，面对任卫王的屠刀时，他该是怎样的悲愤。
“咳咳……”捂着胸口一阵猛咳，褚云心急忙关上门窗，“长姐刚用了药，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褚云裳抱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今日你不要出府，留在府中与二叔一道料理府中事宜，另外准备一份礼物向皇后问安。”
“长姐这么做，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褚家与端王身上，万一招来祸事？”
“褚家的祸事还少吗？，”褚家忠心为国，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满门覆灭，褚云裳摇头，“还不够，火还不够旺，二娘这两日与鲁国舅夫人走的比较近？”
褚云心点头。
“廖司寇夫人想邀母亲过府叙话，二妹妹，你将此事告诉二娘，让她代为出面解决这件事。”
“二娘？……有这个能耐吗？敢插手吗？”
褚云裳抿嘴一笑，“你就说她现在是将军府的世子夫人，要学会料理各府之间的事宜，二娘急于表现，一定会答应。”
褚云心皱眉，“我是担心她搞砸。”
“无所谓。”
天亮了，再有几个时辰，陶乐十三郡的消息就会传来，褚云裳待在书房等候消息。
褚枫叩门而入，“西境书文。”
“这么快？”
褚枫一愣，看着手里的书文，“八百里加急。这是大小姐先前打回去的军务书文，没想到这个方墨懿动作这么快，立刻改正之后送来。”
原来是方墨懿。
褚云裳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焦急了，她接过书文，一眼略过，上面详细记录了西境褚家军第九营军务。
看起来就像流水账，记录第九营行军打仗，出营巡查，领取兵器等情况，看似只是日常，可这里面的猫腻非常多，若非长期行军之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五头山的消息到陶乐十三郡了吗？”
“还没有，”褚枫见褚云裳一下子就笑了，只是这笑有些古怪，“大小姐何意？”
褚云裳举着书文，“若是任卫王得到五头山的消息之后，方墨懿才将这些证据交给我，那这个人我就不会用了。”
审时度势固然是好，可太过精明的人她并不喜欢，用着也不放心。
“什么证据？”褚枫不了解方墨懿，自然不会将注意力过多关注在此人身上。
“第九营行军出营，很多地方都比较反常，有些更是南辕北辙，”褚云裳说道，“这些事情非常年收集不可得，褚枫，光是第九营就有这么多反常的举动，更何况其他营地。”
褚枫抱臂，不太相信一份文书能传递这么多消息，“如果是这样，军侯不可能没有察觉。”
褚云裳瞳孔震裂，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