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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镜像(26)

作者:初禾字数:8105更新:2022-07-01 03:45

第九十二章 镜像(26)

十年前,羡城。

平日就人满为患的求学路被看热闹的学生堵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高扬着脖子,一双双求知欲极强的眼睛望向“知识城”的地标——勇攀高峰塔,笑声和嘲讽声比除夕夜里的鞭炮声还热烈,很多人举起当年最流行的翻盖手机,对着塔顶一通乱拍。而手机没有拍照功能的学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每当身边有人拍下一张,就兴奋不已地凑过去,大声喊着:“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那情形,就像塔上的人是正在开演唱会的大明星。

而事实上,塔上没有大明星。坐在塔沿的是一名18岁的高三女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塔下喧闹的人群,脸色苍白,似乎对世间已经没有了半分留恋。

塔顶离地面太远,而十年前的手机像素不高,稍微将镜头拉近一些,画面就糊成一片。

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欢乐。

在整个函省,羡城算不上一线城市,主城规划得比较糟糕,塞车的路段很多,白领们一到上下班高峰就叫苦不迭。

乘着发展教育的风潮,数年前羡城在城东新区搞了个“知识城”,陆陆续续将中小学、大学都搬了过去,一来集中教育资源,二来也是给越发拥挤的城市中心地段减负。

“知识城”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中小学在东,大学在西,中间建了座勇攀高峰塔,鼓励学子勤奋求学。而在勇攀高峰塔一侧,是“知识城”最重要的交通干道——求学路,所有进出“知识城”的车辆都得从求学路经过。

随着入驻的学校越来越多,求学路两侧的餐馆也越来越多。这些餐馆便宜、菜式多样,最关键的是比学校食堂的饭菜美味几倍。所以一到饭点,求学路两侧就挤满了觅食的年轻人。

但就算是刚开学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学生们也没有将供车辆通行的马路堵起来。

这天却不一样。

市重点羡城二科实验班一位女学生因为月考成绩不理想,一时想不通,爬上勇攀高峰塔闹自杀。闻讯,半个“知识城”的学生、后勤职工,甚至是部分老师都赶过去看稀奇。

“热闹”对于人来说,似乎有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欲自杀女学生的身份很快在人群中传遍——她叫周良佳,品学兼优,初中在“臭名昭著”的羡城七中就读,是班花级花,似乎还是校花。从羡城七中出来的大多是混子,她却考上了堪称名校的二中,是几个实验班里最漂亮的女生,追求者无数,但据说她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一心向学。从高一到高三,她的成绩算不上突出,徘徊在中流,考上全国知名的大学难,但考上函省内的好大学没什么问题。可是,就在刚结束的月考中,她遭遇了“滑铁卢”,从中流跌到了中下流。本来一次月考成绩不能说明什么,但她恁是没想得通,居然在上完上午最后一堂课后,就背着书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出校园,来到求学路,直到爬上塔顶,才被人发现。

也不知道最初是谁吆喝了一声,瞬间,正在求学路两边的餐馆抢座位的学生全都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塔沿的周良佳。

顿时,现场沸腾了,没人再抢座位,全从餐馆里跑了出来。很快,“有人在勇攀高峰塔自杀”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本不在求学路的学生也蜂拥而至。

马路两边的人行道实在挤不下那么多好奇的人,渐渐地,有人带头站到了马路上。大家似乎都忘了,这条还算宽阔的马路,是“知识城”最重要的进出通道……

12月,天气已经很冷了,塔顶风大,周良佳裹紧了羽绒服,轻轻晃了晃搭在外面的两条腿。

她并不觉得冷,因为她早有准备。

此时,她穿着自己最厚的羽绒服,裹着范淼送的大绒围巾,背上、腰上、腿上都贴着“暖宝宝”,脚上穿了两双棉袜,外面套着的是特别流行的“UGG”。

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她哪里都不冷。

她心里想,多亏脸冷,冷得快僵了,否则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挤在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可真蠢,他们当真以为自己要自杀呢。但这怎么可能呢?自杀明明是一项有趣的游戏呀。自己才18岁,未来那么美好那么长,为什么要从高高的地方跳下去,摔个稀巴烂呢?

她的心脏跳得欢快,因为憋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下方立即传来一阵惊呼,以为她要跳了。

她摸了摸自己被冻得发木的唇角,还好还好,那里没有扬起来。

不一会儿,她听到一声催促,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到底跳不跳啊?”

“快跳啊!你他妈逗我们玩呢?”

“赶紧跳,看完老子还要回去吃饭!”

“就是就是!快跳!再不跳我点的豌豆面都快坨了!”

“跳吧!爬上去了不跳算怎么回事?我可是专门从图书馆跑来的呢!”

“我数十声,数完你必须跳了啊!”

“哈哈哈哈哈!”

“跳吧妹妹!像你这种爬上去又不跳多没意思啊?这叫什么?这叫懦弱!叫没担当!下来是会被嘲到毕业的!”

“跳不跳啊?摄像模式很耗电啊!再不跳我手机都要自动关机了!”

啧啧啧……周良佳捂住口鼻,放任自己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些人真坏,面对一个即将结束生命的小姑娘,居然说得出这么毒辣的话。

好在自己不是真的要跳楼,只是吓一吓班主任和年级主任而已,谁让他们一天那么啰嗦,月考成绩一出,就瞎训人呢?

能吓到他们,再争取争取高考加分,那就最棒了!

周良佳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继续饶有兴致地听着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不禁想——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真要跳楼的人,这个人听到那些难听的诅咒会怎么样呢?可能连仅剩下的求生欲都失去了吧。“他”大约会想,人性真是恶劣啊,世界真是冷漠啊,算啦算啦还是死了好。然后,就纵身一跃,在堪比演唱会现场的高分贝惊叫中,“啪”一声摔成血糊糊的肉饼子。

如此想着,周良佳打了个寒颤,戴着手套的手将下半张脸捂得更加严实。

昨天,当她跟范淼、盛飞翔说自己的计划时,盛飞翔马上兴奋起来,承诺帮忙造势,范淼却说了句“这样不好吧”。

哪有不好呢?自己假装跳一次塔,就让那么多人的恶毒通通暴露了出来。

真是……呵呵呵呵呵呵!

周良佳一边暗自吐槽一边在人群中搜索。很快,她看到了范淼和盛飞翔。他俩不愧是自己的好哥们儿,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或许得吹很久的冷风,才能被如此多的人注意到。

范淼正举着手机录像。她很想朝镜头眨一眨眼,又害怕在众目睽睽下露馅儿,只得继续憋着,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终于,她看到了班主任,还有地理老师、数学老师、英语老师……

他们都来了,似乎急得不行,尤其是不剩几根头发的班主任,他似乎都要跪下来了。

嘿嘿,嘿嘿嘿!

周良佳躲在手掌里笑起来。

求我啊!她想,你们不是就爱训我吗?继续训呗,我听着!

不敢训了吧?怕我跳下去了吧?真怂!

学生跳塔这种事,完全可以毁掉班主任的前途。周良佳欣赏着老师们的慌张,想象他们跪在地上的画面。

可惜,他们并没有跪下。

她太想看他们给自己跪下了,于是就这么痴痴地坐着。

不就是僵持吗?自己有的是时间。

不一会儿,她听到一阵隐约的救护车声响,“呜——呜——”,就像人死之前的哭声。

他循着声响望去,果然看到一辆救护车。

谁要死了吗?她想,需要救护车来接,应该是哪位倒霉催的老师吧。

是不是训学生训多了,火气太旺,把自己气得心脏病发作?

活该啊。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那辆被人群堵在外面的救护车。

围观看热闹的人们越来越激动,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周良佳,生怕错过她从塔顶坠落的一幕。

没有人注意到不断鸣笛的救护车。

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愿意让开。

?

与吵闹而混乱的求学路相比,羡城科技大学的四号门冷清许多。

一名健壮的男子背着一个身穿食堂工作服的男子,另有三人在一旁神色慌张地张望。

昏迷不醒的男子叫刘旭晨,大一,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而在食堂打工攒钱。

他晕倒的时候,头磕到了灶台,血从伤口涌出来,越来越多。

背着他的是同寝的室友,一同护送他的是关系要好的同学。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昏迷,猜测是操劳过度,于是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对方说马上派出救护车。

可是等了许久,救护车还没有到。

同学们焦急万分,抻长脖子望着车应当驶来的方向。

天实在是太冷了,而刘旭晨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旧外套。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凉。背着他的男子大吼一声:“谁脱件衣服!”

三名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始脱衣服。个头最矮的那位着急地喊:“穿我的!穿我的!我的最暖和!”

说完,他利索地脱下女朋友给自己买的新羽绒服,罩在刘旭晨满是鲜血的头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救护车仍是迟迟不来。大家开始骂脏话,矮个子一边发抖一边替刘旭晨扯住羽绒服,急得快要哭出来,低声念叨着:“快来啊!快来啊!”

终于,救护车的声响传了过来——却是从另一个方向。

慌乱与欣喜中,没人顾得上问为什么救护车不是从求学路的方向驶来,十八丨九岁的男生们个个笃定:没事了,医生来了,兄弟你得救了!

然而,当天下午,刘旭晨在医院停止了呼吸,死因是脑溢血。

医院联系学校,学校却联系不上刘旭晨的家人。

他的室友说,他的老家在一个非常落后、贫困的小山村,交通不便,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几天后,在同学们的操办下,他的遗体被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

半个月后,噩耗才经由禹丰镇,传到大雪纷纷的洛观村。

脑溢血的死亡率不低,而刘旭晨没有家人,热心的同学虽然悲痛,却不至于向医院追问——你们为什么没能把他救回来?

大家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命罢。

周良佳并不知道自己跳塔的“壮举”给一个也许能够被救活的男生带去了什么,她与范淼、盛飞翔连“刘旭晨”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话。“知识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学生,哪有人认得全。

甚至连羡城科技大学冬天死了一个男学生,他们都是春节后才听说。

跳塔给周良佳争取到不错的“权益”,班主任、年级主任、各科老师,还有父母都不敢拿成绩来训斥她了,他们在她面前变得格外小心,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她。两个月后,班主任将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年级主任那里有几个高考加分指标……

夏天,高考放榜,她开心极了,叫了一大帮同学吃饭唱K。她考得马马虎虎,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差,算上加分,能够念函省的任何一所大学。

洛城是省会,是函省最繁华的城市。她决定了,将来去洛城念书,还要在洛城工作,在洛城定居!

?

“当年周良佳和范淼是男女朋友关系,来往密切,他们的网络聊天记录我暂时只能抓取一部分。”柳至秦在电话里道:“能看出的是,周良佳策划‘假自杀’,范淼和盛飞翔都是知情者和参与者。凭着这次‘假自杀’,她拿到了那一届的高考加分指标。”

花崇右手成拳抵在咖啡馆的落地窗上,听柳至秦讲十年前的“自杀闹剧。”

“羡城的‘知识城’现在已经经过改造,路面拓宽,沿街餐馆全部搬到新建的广场上。但在以前,主干道求学路很容易出现拥堵情况。”说在这里,柳至秦语气稍有改变,“花队,我还查到另一件事。”

花崇直觉柳至秦即将说的事非常重要,紧声道:“什么?”

“周良佳‘假自杀’的那一天,正是刘旭晨去世的那一天!”

花崇呼吸一滞,陡然睁大的双眼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影子。

一时间,成千上万个断裂的碎片在视野中汇集,一段段线索在清脆的响声中逐渐彼此相连。他的脑中闪过一道道光,每一道都带着冰凉而凛冽的寒气。

“我想了挺久才给你打这通电话。”柳至秦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天……”

“那天,围观周良佳自杀的人堵住了本就不宽敞的求学路。刘旭晨正好在那个时候犯病昏迷,救护车无法通过求学路,只能绕远路来到羡城科技大学。”花崇的声音听似冷静无情,“时间被耽误,医生们最终没能挽回一条年轻的生命!”

柳至秦沉默了许久,电话两头只剩下沉闷的呼吸声。

“有人认为,是周良佳、范淼、盛飞翔害死了刘旭晨。”花崇终于又开了口,“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救护车及时赶到,刘旭晨是有救的。”

柳至秦叹了口气,“花队,你对案件果然比我敏感,我思考了不短的时间,才想到这种可能,而你刚听我说完,就想到了。”

花崇回头往曲值和邹媚的方向看了看,见邹媚站起身来,似乎要离开。

柳至秦立即察觉到他那边有事,问:“是不是还在忙?”

花崇说:“我等会儿打给你。”

挂断电话,咖啡馆柔缓的音乐再次充盈耳间。花崇握着手机向二人走去,只听邹媚说:“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曲值看了花崇一眼,花崇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却问:“要不要带一块蛋糕回去?”

邹媚愣了,“蛋糕?”

“当做宵夜。”花崇说。

邹媚仍陷在疑惑中,“宵夜?”

曲值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组长怎么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又是蛋糕又是宵夜。

难道小柳哥在电话里叮嘱——吃点宵夜?

曲值甩甩头,把莫名其妙的念头赶出去。

花崇露出抱歉的神色,“你不吃宵夜?那是我唐突了。我们这些当警察的,经常工作到很晚,吃宵夜是雷打不动的事。我看你这么晚下班,以为你也像我们一样,需要填一填肚子,忘了你们女士都比较注意身材。”

邹媚微微颔首,笑道:“晚上加餐对身体不太好,我喝一杯热牛奶就差不多了。”

花崇点点头,往曲值背上一拍,“那行,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再跟你联系。”

邹媚离开后,花崇唇边的笑容倏地消失无踪。曲值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一跳,低声问:“你刚才是闹哪一出啊?怎么关心起她吃不吃宵夜来了?小柳哥给你打电话,不会是让你吃宵夜吧?这儿的蛋糕不便宜啊,你要饿了,咱们先出去,我请你吃面?”

花崇没说话,朝咖啡馆外走去,直到上了车,才道:“盯紧邹媚,查她名下所有房产,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曲值启动车:“明白。去哪儿吃面?”

“吃什么面啊?”花崇看了看时间,现在不管是赶去羡城,还是回到洛观村,都太晚了,而且不停奔波下来,他也有些吃不消,只能在洛城过一夜了。

“你不是饿了吗?”曲值说。

“我那是套邹媚的话。”花崇将副驾的椅背降低,闭上眼,“我和小柳哥在陈韵家的店里见过她,但她没有看到我们。当时她买了一些烤串,打包上车,看样子是熟客。”

“我操!”曲值惊道:“她去烧烤店买烤串?”

“很奇怪是不是?”花崇说:“我刚才问她要不要买一个蛋糕当做宵夜,是想确定她是否有晚上加餐的习惯。显然,她很自律——她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个生活自律的人。工作到这么晚,她连高档咖啡馆里的一小块蛋糕都不吃,为什么会吃不卫生、不健康的烤串?”

“那她还去陈韵家的烧烤店?”

“这就是疑点所在。一个人的行为一旦有不符‘他’本来行事逻辑的地方,背后就必然有什么原因。”花崇半睁开眼,语气阴沉,“她第一次到‘小韵美食’,或许是偶然。之后再次去,可能是因为陈韵。而被我与小柳哥看到的那一回……”

曲值听了半天没后文,问:“那一回怎么?”

“自己想。”花崇抄着手,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道,等不及想要赶紧回到市局,给柳至秦打电话。

?

洛观村派出所,柳至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目前查到的信息不算多,但凶手烧死周良佳三人的动机已经隐约从黑暗中浮现。

摸排调查进行到现在,十年前的“假自杀”事件是唯一一项他们三人都参与了的“活动”。而这个“活动”造成的道路拥堵,很有可能是导致刘旭晨死亡的原因。

——至少凶手是这么认定的。

“他”认为刘旭晨本来不用死,是周良佳三人害死了刘旭晨。

当时,刘旭晨和送刘旭晨就医的同学应当是非常无助的,他们守在校园门口,焦急地等着救护车,而在“知识城”的另一边,正在上演一场“跳还是不跳”的狂欢。

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在“知识城”里,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着迟迟不跳的少女?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无法穿过求学路的救护车?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命悬一线的刘旭晨?

这些人瞎了吗?聋了吗?他们为什么不转过身,看一看那辆救护车?看一看那位等待救治的病人?

这群愚蠢的疯子!

他们被那个哗众取宠的女魔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们该死!但女魔头和女魔头的同伴更该死!

刘旭晨的生命被无数双眼睛、无数双耳朵忽略。那好,这三个罪魁祸首也该尝一尝那种身在众人中,却被众人无视的感觉!

虚鹿山上,乐声震耳欲聋,篝火映红了黑夜,游客们面朝主舞台,疯狂地跳跃、欢呼,谁会听到被灼烧之人的喊叫,谁会看到他们挣扎着的身影?

去死吧,为你们犯下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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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频繁地去跳楼现场。可能大家看一些社会新闻,会注意到很多人喝彩,催促赶紧跳。最近两年网上经常提到这种事。其实多年前就是这样,在现场听到的声音只会更加难听。不过我当初感受最深的却是跳楼造成的交通问题。很多跳楼者(不是真的要自杀的人,而是用自杀作为砝码的人)都把跳楼的地方选在居民区或者地标建筑附近,下面很快聚集很多人,造成拥堵。我曾经在现场听到一个大爷说:“要跳赶紧跳!不要堵着路!真有需要急救的病人要通过怎么办?你想死,但别人想活啊!”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以至于后来再去跳楼现场,我都会看路是不是被堵住了,遗憾的是,每一次,主要通路都站满了人,幸运的是,那些拥堵并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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