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霁离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这件事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困扰着他，他本打算把这件事情带到棺材里，可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够包得住火的纸，到底是他想的太过于理想化，想得太过于美好。
当粉饰太平的假象被狠狠撕开之后，才会发现这其中早已经腐烂不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当时会撞到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就逃走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每到深夜的时候总是能梦见你的父亲来向我所索命！”
“我是真的害怕呀，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我就会失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公司，甚至于我的自由！”
霁旭知道此刻再隐瞒已经没有用了，索性把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甚至希望夜北冥对自己网开一面，给他一条活路。
可听着这些话，夜北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底带着深不可测的阴郁。
“这件事过去了多少年，你还记得吗？”
霁旭一愣，泪水还挂在脸上，显得他此刻格外滑稽。
他张了张嘴，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知道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多到其实很多时候他早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屋中的气氛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恐怖。
夜北冥突然起身大踏步上前，二话没说，一脚踹翻了霁旭。
霁旭也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哪里经受得了这么一脚，整个人飞向了一旁的柱子，口中立刻涌起一股腥甜。
还没回过神，夜北冥已经在他的身前蹲下，伸出手死死拉住他的衣领，眼眸中带着波涛汹涌的怒意。
“这么多年以来，你可有一天是真心实意的忏悔过？你从来没有！距离我父亲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年！”
“当年你明知道我父亲死在了你的手下，可是你呢？！居然还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我和天晴订婚结婚，你若是当时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你就不会这么做！”
“霁旭，你可真是好样的！霁家变成现在这样，我不妨告诉你，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是我加快了霁家的灭亡，这家公司早就应该倒了！”
霁旭被他刚才那一脚踹得晕头转向，此刻哪怕心里充满了不服气，有哪敢多说一句？
他连忙低头认错，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夜北冥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他厌恶地甩开了霁旭。
白茹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此刻就算是再不明白，也知道当年那场轰动了海城的车祸。
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丈夫一手造成的。
可是这么年来，她却从来都没有听霁旭提起过一次，可见他把这件事瞒得有多深，怪不得夜北冥会这么对付霁家，怪不得会把他们逼上绝路……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可如果霁家真的就这么倒了，那她怎么办？她的前半生过的一直都是富家太太的生活，难不成以后就真的要穷困潦倒，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生活吗？
不，绝对不行，她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
“夜北冥！夜北冥！”
白茹急急忙忙地开口喊道，她吓得双腿已经无法站立行走，整个人在地上爬着，一直爬到了夜北冥的脚边，伸出手死死拽住他的裤脚，哪里还有当初掌掴夜北冥的霸气模样？
她自知理亏，当然会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而现在的情况，也早已不允许他再像之前一样兴师问罪了。
“饶了我们家吧求求你，饶了我们家吧，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天晴，我知道我们家人做恶多端。可……我们毕竟养育了天晴这么多年！”
白茹脸上带着泪痕，她拼命地在给自己找借口，可是想来想去，她实在是想不到夜北冥究竟欠了霁家什么东西。
反倒是他们家，欠了夜家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想来想去，她突然发现自己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居然是霁天晴。
这个只是听见名字就能让她厌恶得不得了的女人，偏偏此刻成为了白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眼中立刻泛起希冀的光，急急忙忙地向夜北冥求饶。
“如果不是我们，她怎么可能会出落的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得到你的青睐，我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也许现在我们之前闹得是很难看，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她在霁家的那些年，我把她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疼爱，甚至连天上的星星都愿意摘下来给她！”
“你就饶了我们吧，给我们家一条生路，最起码要保证我们的温饱！”
白茹跪坐在地上，扯着夜北冥的裤脚苦苦哀求。
一旁的苏笙笙眼底泛着泪光，忍不住冷哼一声，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今天还算是长了见识！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你们霁家难道害天晴害得还不够惨吗？你们几乎毁了她的一生，你还好意思拿她来和夜北冥求情？”
白茹听到这番冷嘲热讽，立刻狠狠地瞪了过去，眼神狠毒到简直要杀人。
“关你什么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闭上你的嘴，我没有在问你！”
苏笙笙双手环胸，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松开。”
夜北冥幽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白茹身体微僵，小心翼翼地抬头，目光与她触及时，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倒，立刻松开了他。
“夜北冥，我……”
“你们霁家，什么时候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不等白茹把话说完，夜北冥冷声说道，她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
“你说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放我们一条生路？！”
“当然没打算！”夜北冥毫不留情地开口回绝。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谈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