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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者:微辣不是麻辣字数:3811更新:2022-11-01 00:02

“嘀嘀!”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童舟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僵硬地说:“先开车......”楚濋的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他扭过头继续开车,气场却比之前更冰凉。

童舟心乱如麻,这些时日,他没有联系过楚濋,不代表他不想他。只是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和明镜似地犯贱,所以他一直忍着。

每见一次,心里就摇摆一次,就像一座摆钟,敲一次,他就在心里唾弃一次。

楚濋把车开到了一个公园,他停下车,示意童舟下去。童舟犹豫着解开了安全带,楚濋去买了票,然后去拉他的手腕,被童舟抽了出来。

楚濋的手一下子没了着落,心里也空空的。

“来这里干什么?”童舟并没有往前走,他现在的脑子根本不能抵挡不住任何攻势,但凡对方要兴风作浪,他大概只能一同沉死。

“给你看样东西。”楚濋克制地收回手,转头和他说。童舟抿抿嘴,觉得眉心隐隐作痛,他抬手捏了捏,眉头紧蹩。

“看完就走,好吗?”楚濋的口吻听上去很善解人意,童舟只好跟着他往前走,到到这份上了,他还有的选吗?

这个点的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夏天昼长夜短,楚濋领着童舟拐进了一条道儿,又走过几节石阶,他指了指前面的秋千说:“在那里。”

“你坐一下,等我一会。”童舟见周围没有椅子,只有秋千,就只好坐在了秋千上。秋千已经老化了,荡在上面就能瞥见生锈的钉子,座椅上面的油漆也斑驳了。童舟双手抓着吊绳,坐了一下觉得很别扭,于是重新站了起来。

楚濋蹲在不远处,他用小石头在刨地,童舟不明所以,跟着走过去,他往前凑了凑说:“你在找什么?”

楚濋不答话,继续专心刨地,刨到一半,他把手中的小石头随手一扔,拿出了那个瓶子。”

童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楚濋示意他往回走,俩人分别在两个秋千上坐下。

“这是我十七岁的时候给自己写得一封信,当时取了个标题是——给十年后的自己。”

“你都三十二了,才来看?”童舟忍不住吐槽,楚濋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笑了,他拔开瓶塞,拿出信整了整说:“这不是想着和你一起看嘛。”

童舟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楚濋咳嗽了一声,把信纸摊开一本正经地说:“别闹。”

楚濋那时的字迹就带着一股狂妄的劲儿,字迹虽然潦草,但是其实还挺好看的。童舟歪着头和楚濋一起看。

十年以后的楚濋:

你好!我是十七岁的楚濋。我现在在临意读高三,高三太他妈操蛋了。等高考结束那天,我就要把书全给撕了。

“你很暴躁啊,楚濋。”童舟看到那句脏话笑了出来,这又中二又真实的内心活动竟然出自楚濋之手,童舟也有点意外。

我高考志愿填的是F大的中文系,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算了,要是考不上我就当个作家,整天在家里,有自由,也挺好。

楚濋,我没钱了。姑姑只给供到高中,要是真考上了,大学学费也很贵吧。所以我从高二就开始攒钱了。我周末都会去全家打零工,也会接些商稿赚点钱。哦对了,上个月给杂志社写了一篇散文,他们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稿费.....才一百块啊,至于吗。

唉,我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照理来说这种标题的作文,应该写对未来的期许,构思未来美好的蓝图。但我他妈的做不到啊。我大概是没有未来的吧。

不管怎么样,如果十年后你过得很好,那么祝福你。如果你过得不好,也别太难过了。

信很到这里就结束了,区区也就三百多字,但是看完以后,童舟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叫他窒息。

童舟没过过穷日子,他爸混归混,钱上倒是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所以,他没有体会过楚濋当时的那种处境。原来他的十七岁,是这样的,不同于同龄人,带点灰败甚至是苦痛。

楚濋其实还真不记得自己当时写了些什么,他就是猛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做了这么一件中二又矫情的事,想着要不去翻来看看。其实看完了信,他蛮后悔的。这并不是他预期中想呈现给童舟的样子,这比他想象中要卑微地多。

楚濋不是个会把伤口摊给别人看的人。就连顾清影,也从不和他细聊他的家庭、他的遭遇。他表现地总是那么没心没肺,一副不曾留恋人间,断了烟火气的样子。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是自卑的。

楚濋很懊恼,他把这信胡乱地揉成一团就准备丢,被童舟一把拦住。

“你干嘛!”

“啊呀,要它干什么!”楚濋甚至带点恼羞成怒,童舟一把扯过信,然后抚平,他埋怨地瞪了楚濋一眼说:“不许扔!”

他的手指抚过上面的字,然后把信仔仔细细地折叠好,折成长方形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干嘛?”这回轮到楚濋发问,童舟站了起来,手叉在裤兜里说:“我拿走了。”

“.....”楚濋难以置信,他伸手去翻童舟的口袋,边翻边说:“不不,你还是还给我!”

“不给就不给!”童舟闪躲,楚濋就去挠他的腰,童舟特别怕痒,他边笑边躲,人都弓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地,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楚濋把童舟抱在怀里,一只手横着他的后腰,嘴唇贴着他的唇,四目相接,楚濋的眼神落到童舟的嘴唇上,楚濋倾身,吻住了童舟。

童舟往后一撤,却因被楚濋抱着而无法动弹。楚濋吻得专心又小心翼翼,他的嘴唇湿软轻柔,触碰的一瞬间,俩人脑中的那根弦都绷不住了。

童舟张开嘴,楚濋就那么自然地进来了。他的口腔里带点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着童舟,那味道他很熟悉。

楚濋细细地舔舐,手在童舟的背上游走,习惯性地探进衣服里,被童舟咬了下嘴唇。

“嘶....”楚濋叫了声,童舟推他一下把两人分开。

“童童。”楚濋抓住童舟欲抽走的手腕,一把又将他抱到怀里。

“童童。”楚濋的嘴唇埋在童舟的颈子里,他不轻不重地咬一口,那味道叫楚濋感觉要硬了。

“公园要关门了!”童舟大力推开楚濋,径直走上副驾驶座。楚濋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他低头看看泥泞的地,心情大好。

楚濋把童舟送回了他家,到楼下,楚濋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童舟突然凑近,抬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一粒纽扣,挑了挑眉说:“我不请你上去做做。”

楚濋的视线顺着童舟的喉结看到他敞开的衣领,小腹一阵温热。他扣住童舟的手腕欺上去压迫性地说:“你现在很能啊。”

童舟不答反笑,他张嘴就咬楚濋的手,逼得他疼得松了手,他又好整以暇地扣好衣扣,下了车。

“童舟!”楚濋在车里喊他,童舟回过头还不等楚濋张口,他就说:“不复合,不同居。做爱可以。”

“.........”楚濋的表情像吞了把刀,硬生生把他自己给刺穿了。童舟无辜地笑笑,就摆了摆手走了,走了两步他又大喊一声:“楚老师,晚安!”

他妈的。楚濋现在终于明白,他当年十七岁的时候为毛老写这两个字了。

因为生活太操蛋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靠!他真的这么说的啊!童舟牛逼!”顾清影在楚濋的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

楚濋反手甩了顾清影后脑勺一巴掌,顾清影捂着后脑勺吃痛地怪叫了一声,他踢了一脚楚濋的屁股骂道:“活该!棋逢对手了吧?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了吧?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吧?”

顾清影一口气吟了好几首诗,听得楚濋高血压都要上来了。楚濋极其不耐烦地把抱枕砸到顾清影身上,顾清影轻松接过,两条腿开心地在空中踩自行车。

“叶予彬是出去打炮了还是把你甩了,深更半夜还赖在这里不走。”楚濋气极了,掏出烟猛抽了几口。顾清影呸一声,人往沙发上斜躺下说:“我们彬彬哪里像你啊,恨不能天天翻牌子,排队叫号,我们彬彬只爱我一个。”

楚濋吸了口烟对着顾清影就呼了出去,顾清影烦躁地挥挥手,骂他素质真差。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是把你当炮友的节奏啊,楚老师,您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你那根棒子能给人当按摩以外,你没别的价值了!”

“人家现在对你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顾清影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舌头剪下来。”楚濋眯着眼睛抽烟,指缝间的星星点点一灭一亮。

“你这样不行,你把他叫出来,咱四个出去玩一次。”

顾清影拍着大腿说。

楚濋掀了掀眼皮懒得说话。顾清影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你们这样杠着算怎么回事啊,你们需要旁人给你们推波助澜,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没错,那也得别人愿意让你解啊。”

“就这么定了。等叶予彬出差回来,我和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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