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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鸡飞狗跳

作者:狐狸不归字数:6652更新:2022-12-13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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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青云坊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侍从推开门,回来禀告道:「大人, 掌柜已将那人的消息消了, 萧五公子正欲再追, 那两人已隐没在人群里了。」

崔桂听完后应了一声, 也没多在意,毕竟对他而言,不过是凑巧撞到,举手之劳。

齐泽清为他斟酒,一边问道:「朝堂之事, 争端多事,学生冒昧问一句,陛下的意思如何?」

崔桂道:「老夫没有学生,泽清也不必如此自称。」

齐泽清的手一顿, 勉强笑了笑:「首辅是天下文人之首,普天之下, 莫不是首辅的学生。」

崔桂饮了半口酒, 没再推辞, 他的意思是这样, 一句虚称可以,至于学生老师就谈不上了。

崔桂从前是有学生的,寒窗苦读, 以科举入仕的士人不可能没有老师同窗学生, 但崔桂在十多年前, 失去了全部。

屋里只略点了几支烛火, 崔桂不喜欢太亮的灯:「陛下的意思是……没有意思, 他似乎默认公主将要择婿,现在争的是择什么驸马。」

齐泽清愣了一下:「陛下,竟不阻止公主出嫁吗?」

崔桂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现在争的是择什么驸马。是耕读世家,以纯孝知名的江一围,或是世家名门,芝兰玉树的子弟,抑或是哪个大臣家里的嫡子。」

他一抬头,看到齐泽清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齐泽清几乎算得上是放弃仕途,只为了让外人安心,能够平稳地在公主身边做一个先生。所以他的官位虽低,但一来是程之礼的关门弟子,二来有这样的名声,在清流中威望很高。

而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虽然算不上最好的结果,但也比大多数人预料得要好的多了。

原先都以为要和皇帝为公主成不成婚纠缠很长一段时间。

齐泽清看着崔桂,沉思了片刻,终于决定将上一次与容见对话的「幼主」之论和盘托出,他恳切道:「从前臣虽在殿下身边教书,但公主性格谨慎,并不表露这些。直至几个月前,她来仰俯斋读书,才显现出锋芒。臣听了这一番话,竟大彻大悟。公主如今虽才华不显,但一定是一块璞玉,首辅一见便可知。既然如此,为何不以殿下为尊?」

崔桂听完后一时竟没有说话,面色没什么改变,他不知道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但不会因为这么点事而动摇内心:「若真如你所言,殿下果然不同凡响。但想要以公主的身份登上帝位,未免太难。」

他的身形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清瘦苍老:「人是不能不服老的,我希望能走最稳妥的路。」

齐泽清望着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的年纪,崔桂已经七十有四了,已经过了寻常官员乞骸骨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但偌大的一个大胤,如此多学士,除了崔桂以外,无人能撑得起现在的内阁和朝廷,他不能退。

容士淮入京后,斩杀阉党,屠戮皇族,登基后却没有清洗朝中官员。他说自己出身贫寒,手下之人也多为武将,没有治理天下的经验,只希望前朝之臣愿为自己效力,并将前事既往不咎。

崔桂在前朝时的仕途不算顺利,考取进士后多年都在外治理水患,负责屯田事宜,大厦将倾之时才被召回上京,进入内阁理事。

而容士淮言有能者皆可入金銮殿,下旨恢复上朝的第二日,崔桂便如往常一般乘马车去太平宫。

立誓为前朝守节的文人大为不齿,去崔桂的府邸当面骂他不知忠君爱国,丢了广大儒生的脸。

崔桂不为所动:「在下今日不上朝,淮河两岸的水患,却不会因此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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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难道这世上只有你崔桂一人能做事吗?」

崔桂回问道:「那你今日上朝吗?」

说完后便毫不犹豫地登上马车离开。

但崔桂作为内阁阁老都毫不犹豫的出仕,别的官员似乎也有了台阶可下,无论是舍不下权势,或是想要为百姓谋福,新朝太缺人了。

最开始的那几年,崔桂几乎与从前的关系都断绝了,但他手腕太厉害,强硬而不失圆滑,容士淮提拔他做首辅。

后来因程之礼支持崔桂,而天下文人也确实需要崔桂这样的首辅,才暂时放下偏见。

但即使容士淮如此提拔欣赏,在费金亦刚刚登基之时,崔桂作为内阁首辅,顾命大臣,却没有鲜明的表态支持公主,而是等费金亦日后作为越发离谱才将期望放到公主身上。

时至如今,崔桂历经三朝而不倒,在任时无一不用心,但也有很多人在背地里称他为三姓家奴。

贪恋权势、爱慕虚荣、不知廉耻,种种猜疑,没有人能下定论。崔桂是这样侍奉三姓主子的人,等他日死后,他没有门生,一定会被万人抨击。但生前死后,功过评述,崔桂并不在乎。

程之礼曾说崔桂是舍弃自身的人,齐泽清佩服至极,因为他做不到这样的事。

齐泽清失神地想了会儿,只见崔桂放下空了的酒盏,缓声道:「人是不能不服老的,你方才说公主什么来着?」

齐泽清没明白他的意思。

崔桂并未解释,只是道:「泽清,你替我写份折子吧。」

*

容见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他就那么拽着明野的手腕,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要去哪,在每一条岔路口随意地选择左右,继续逃下去。

身后的明野就那么跟着,好像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他都支持。

外面的风好大,将幕离上的薄纱吹得摇摇欲坠,很多时候都紧覆在脸上,容见觉得麻烦,索性摘下来扔在一边,连路过的人都颇为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容见好久没有这样过了,他只顾着前面的路,喘息间才解释了一句:「不能被抓到,抓到就完了。」

实际上也完蛋不了。容见很明白。

可能也不是为了逃开那些人,和身边的人一起,奋不顾身地逃到一个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离开那个牢笼,即使只在这样一个短暂易逝的夜晚。

然而这具身体是很脆弱的,容见的意志可以决定一时的爆发,但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容见觉得疲惫,他的腿那么沉,即使费再大的力气,似乎也驱使不动了。

明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手横在容见身前,任由容见握着。

容见果然抓住身前的救命稻草,他终于停下脚步,不得不弓着腰,很急促地呼吸着。

明野抬起手,很轻地拍了拍容见的后背。

容见没什么力气了,几乎将全身都压在那条手臂上,他没有考虑太多,本能地觉得明野是可以扶住自己,永远不会倒下的人。

过了一会儿,容见总算缓过来了,没再像方才那样肺痛的似乎将要撕裂了。

这是个狭小的巷子,周围都是民宅,现在很安静,似乎都已入睡。

容见很小声道:「你怎么不问发生什么了?」

明野依旧扶着容见的手臂,他大约能猜到一些,从那些人一闪而过的面孔、服饰、以及站在背后的几张脸,但还是顺着容见的意思问:「怎么了?」

容见很得意道:「我教训了个很恶心的登徒子,没有用什么计谋,直接上手把他打了一顿。」

明野一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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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反应是想问容见有没有受伤,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更令容见开心的那种。

他问:「小姐是怎么教训他的?」

容见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而萎靡不振,他的心情很好,一边咳嗽着描述当时的情形,一边还有空炫耀:「当时我在门口站着,等你结完账来接我。有个人突然扯下幕离上的薄纱,又醉又臭,就要把我往他的包间里拉。我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一下子把他踹倒,然后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的脑袋往一旁的柱子上撞。」

说到这里,容见还颇为认真道:「可惜了,你没看到。」

明野点了下头:「是很可惜。殿下这么厉害,我却没能看到。」

容见「咦」了一声,没太多犹豫地说:「我以为你会,不太赞成这样。」

明野是很理智的人,总是会做出理智的决定。在当时的情形下,无论如何,把那个人打一顿,激怒对方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明野静静地呼吸着,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很温柔:「也没什么,那样的酒囊饭袋教训也就教训了。我希望小姐能开心点。」

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不是这个办法很好,而是别的都不会让容见这样的开心。

这样就可以了。

明野没问那个人的长相,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事。今夜过后,他自然会查出那人是谁。

容见听了明野的话,本来还很得意,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偏过头,「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道:「……那我是挺开心的。」

两人就这样顺着小巷往外走,但周围的民宅十分拥挤,很多屋子又经历过加固重建,占了本来的道路,致使路况更加错综复杂,不是常年在这生活的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竟找不到出口。

明野看了一圈周围,也记不起回去的路。如果按照他的惯例,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记下每一个路口转弯的去向,知道该怎么回去。

但容见握住他的手,那么随意奔跑的时候,明野也忘掉了那些,他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记。

明野低下头,微微笑了笑:「身处其中,不如登高望远。」

容见:「?」

什么意思?

下一瞬,明野就翻上了一旁的院墙,并朝他伸出了手。

翻墙啊,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容见握住了明野的手,不管不顾地也翻了上去,就是裙子有点麻烦,险些踩到后跌了下去。

明野便很不放心了。

但容见在墙头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切,也看到远处的灯火。他觉得很好玩,便松开明野的手,说要自己玩。

其实容见长到这么大,一直是很规矩的好学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因为他没有父母的宠爱,也没有长辈能为自己兜底。从很小的时候,容见就希望能赶紧长大,大到可以自己赚钱,外祖母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可外祖母却在他高三的时候去世,临终前期盼容见能考上好大学,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进入大学后,容见觉得自己成年了,也没有放浪形骸,那些大学生表白墙上的是是非非,他从未经历过。四年来一直认真学习,为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做准备。

可是在明野身边,他不用那样。

容见转过头,看到落后几步的明野,任性道:「不用你扶,我很厉害,自己也可以。」

至于找路是什么,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野笑着说好,陪着难得任性一次的容见。

夜色已深,主人家起夜如厕,模模糊糊瞧见墙上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顾不上细看,把院子里锁着的狗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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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贼,大黄,抓贼!」

猛狗出笼,向着贼影直冲而去。

那墙本来就矮,容见穿的又是长裙子,裙摆沿着墙垂了下去。那狗的个头又大,看起来颇为凶猛,就要扑上来了。

容见提着裙角,企图在窄小的围墙上躲过去:「啊啊啊啊我不是贼,别咬我!」

可惜狗听不懂人话,而民宅主人也没有那么心软。

容见立在原处,也顾不上别的了:「明野!救命!救命!」

他的话音未落,明野已到了容见身后,伸手把他拉入怀中,很轻的叹息道:「小姐真的是……」

容见动也不敢动了,很温顺地被明野搂住。

而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的两人腾空而起,喃喃自语道:「世道竟已艰难如斯。连这样厉害的江湖侠客都要靠偷盗为生了吗?」

明野揽着容见的膝弯和后背,从围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槐树枝头,又在围墙上快速走了起步,重新跃起,接连不断地从枝头掠过。

容见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明野他好像会轻功,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也可以吗?人真的能飞吗?

容见心中有无数疑问。

可能没有那个小朋友没做过成为大侠,身轻如燕、来去自如的梦,但长到这么大,容见终于体验了一回,才发现自己是叶公好龙。

容见吓得要命,连头都不敢偏,他能感觉到冷风从自己的脸上掠过,缩在明野的怀里,不得不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明野尝试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他更舒服些,又低声道:「别怕。」

容见闭着眼,什么都没看,他靠在明野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慢吞吞道:「打人的时候,我还在想,打就打了,对方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没想到今夜就让他知道什么是飞檐走壁。

《恶种》里从来没写过这些。

但《恶种》的主线是谋夺天下,而不是侠客行走江湖,总是行军打仗,不可能靠轻功于万人中取对方将领首级,所以疏离没写过明野会轻功也很正常。

容见冷静下来,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也没那么害怕了。

明野将他抱得很稳,两人贴得这样近。

容见感觉自己在不断地起起伏伏,从一个地方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明野的高马尾和系头发的绸缎偶尔会垂在他的脸上,不痛,只是有点痒,是很新奇的感觉。

这样寂静的深夜,他被明野抱着,在上京的某个角落掠过。

明野是不会抛下自己的。

容见这么想着,尝试松开左手,向身侧展开。

每掠过一个新的枝头,容见都会有从所未有的新的感觉。早梅的花苞,松柏的针叶,桂树的繁枝,落了叶的枯木,容见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的指尖颤动。

可记忆最深的,还是耳畔明野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能是今夜的经历太多,容见的大脑过载,又开始发表一些很弱智的发言:「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或者是疯掉了。」

明野「唔」了一声,他的发丝垂在容见的脸上,声音很轻:「我在陪着殿下。」

意思是就算是做梦或疯了都没关系,明野会陪着容见,不会出事。

容见收回了手,他将脸贴得更紧,仿佛很舍不得松开:「明野,你可以……」

有一瞬间,他竟然生出那样的贪恋,希望明野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这样陪伴自己,保护自己,安慰自由,会任由他做所有任性的事。

除了明野都不行,别的人都不行。容见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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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停在那,明野问:「怎么了?」

容见没有允许自己继续说下去。他不会自作多情,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兆,只要他说出口,那么明野一定会答应。

他会答应。

容见不能那么做。明野有波澜壮阔的一生,有前途无限的未来,他是《恶种》的男主角,也会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青史留名,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他会作为战无不胜的反抗者,作为挖掘奇才的将领,也作为彪炳史册的帝王,被所有人记住。

而不是、不是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容见摇了摇头,他慢慢地、很娇气地说:「没什么。就是,好开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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