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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直书其事

作者:西木子字数:2158更新:2023-01-10 19:15

三层楼高的藏书阁面阔五间。

也就是第一层有五间房,以镂空的雕花隔断为区隔,隔断两端有一米左右宽度的过道,供人来往走动,这让五间房既相隔又有相通。

一楼正中间为厅堂,设有主位及左右两侧一字排开的宾客席位。

左右两侧又各有两间房,房内就是一列列从天花板垂到地上的书架,两列书架之间留有可供一人通过的过道。

上二楼的楼梯则设置在一楼最左边的地方,这块地方有一间房的三分之一大小,还是用隔断与书架隔开形成了一个隔间。

其宽约两米,进深达十米,楼梯就在进深五米之处。

如此又以楼梯口为间隔,楼梯后面有一案一席,楼梯前面亦有一案一席,算是形成了两个小办公室。

刘辰星的办公室就在楼梯前面,透过打开的门,可以直接走到院子里。

别看办公室不甚大,是一个宽二米长五米,大约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布置内饰却十分考究。

背墙设置的这一案乃漆红雕花的长案,铺在地板上的席子也是精致的玉簟。

案席一端距离楼梯口,只有一米的距离,这里虽靠墙放置的一个小型书架,但任何人从楼梯上下,几乎可以说是都要经过她的眼皮底下。

所以,这个办公位子,简直堪比藏书隔的守门人。

而史馆的档案和藏书有四位典书掌管,楼梯口两端的小办公室应该就是典书工作之地。

事实也证明她猜测的不错。

刘辰星刚在一楼的楼梯口安置下来不久,就有杂役太监抬了一席一案到里侧的小办公室,略一问原因,便知孙典书将自己的办公室让给了她,孙典书只好新搬了这一套案席,到里侧办公室和一位姓郑的典书共处。

难怪刚才孙典书前一句还说第一进的左右跨院乃吏员的办公地,让她不要去打扰,紧接着就又说她每要取一本书都要给他登记,原来孙典书平日的办公地和她挨在一起。

也是,藏书阁这么重要的地方,又岂放心她一个史馆编外人员守着。

刘辰星笑着摇了摇头,她今天空手而来,也没有什么好安置的,史馆里有为之鞍前马后的杂役太监,上好的笔墨纸砚不要钱似的,在一旁四层高的小书架上放着,还说用完了吩咐一声就是,当然若觉得这一套笔墨纸砚不甚顺手,还可以换其他产地和品质的笔墨纸砚,听得刘辰星觉得自己一下暴富了,好品质的笔墨纸砚竟然随便用。

不过看着这一张张裁剪整齐的宣纸,在书架上垒了一层又一层,心里有一个猜测,遂敛下恨不得立马挥毫泼墨一番的念头,刘辰星爱不释手地摸了一摸书架上雪白细腻的宣纸,就向从昨天开始便肖想的史馆藏书下手了。

孙典书和那位未谋面的郑典书不在,院子里只有杂役太监站岗,藏书阁里现在也只有两个杂役太监正在打扫卫生。

也就是说现在她便是这里的大佬,完全可以不惊动孙典书他们,先上藏书阁二楼和三楼开开眼界。

不过偷偷摸摸没有必要,被逮住了更是难看,要到二楼、三楼看看,也是当着孙典书他们的面,刘辰星便也不瞎逛,直接来到孙典书说的可以翻阅一二的中间几行书架看一看。

中古时期的书籍,可和现代那种“册页式”书籍样式完全不同。

本朝之前广泛流行的还是竹简式的书籍,即使当下一些地方还有不少仍在用竹简式书籍,所以虽然社会发展至今,造纸术提高了不少,竹木片终于被纸张取代了,可时人还是按老规矩存放书,一卷一卷的竹简书籍变成了一卷一卷的“卷轴式”书籍了。

于是乎,出现在刘辰星眼前的,就是书架上一袋袋、一堆堆、一轴轴、一柱柱类似于考试卷子的东西。

纸张脆弱,很是容易损坏,这些“卷轴式”的书籍也就少不了装书的布袋子了。

这些装书的布袋子,袋口都是开着的,从袋口可以看见里面装了五支或十支书轴。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布袋子,还有露出袋口或五支或五支的书轴,刘辰星分外怀念现代的书籍,一目了然就可以知道每本书是什么。

好在这些露出袋口的书轴上还吊着标签,上面标识着这一卷书的内容和次序,不至于两眼抹黑的瞎看。

刘辰星这就随手拈起一个标签来看,入手沉甸甸的,再仔细瞅瞅,没错,象牙做的书签!

今天目睹了史馆从里到外的华丽风,刘辰星对着象牙标签已经波澜不兴了,确定了书签是象牙质地,便仔细书签上的文字,只见上书:“《周书:百官志》之史馆。”

见字,不由眉毛微挑。

看来她和这史馆还真有缘。

随意翻开一本书,都能翻阅到本朝关于史馆的记载。

沈氏开国皇帝高祖,建立齐国。

女皇改朝换代,改大齐为大周。

所以,这卷百官志之史馆,应该是女皇登基后新编。

既然拿出来了,那就将这卷记载史馆的书轴从布袋子里抽出一卷。

现代出生于八五后的人,应该有共同的一段记忆,小学发了课本后都会包上书皮,这卷书轴也是,写字的宣纸背面装裱在一层米白色布帛上,这层布帛做的书皮上还另有一条丝带捆着。

对于这种样式的书籍,刘辰星读书至今十年了,早已熟悉,只是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罢了,不由带了一分仔细认真去解开丝带。

随之,她右手捏住布帛式书皮的首端,左手慢慢展开,就见黄色宣纸上一行字迹工整的楷书越入眼帘。

“掌修国史,不虚美,不隐恶,直书其事。凡天地日月之祥,山川封域之分,昭穆继代之序,礼乐师旅之事,诛赏废兴之政,皆本于起居注、时政纪,以为实录,然后立编年之体,为褒贬焉。既终藏于府。”

寥寥数语,史馆的存在和作用跃然眼前。

不谄媚奉承,亦不隐藏恶,只客观地陈述事实。

天地日月,山川河流,宗庙继承……世间之事皆以实录。

刘辰星握着书轴的手不由一紧,心中澎湃。

这就是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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