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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由

作者:盼尔字数:3237更新:2023-03-02 18:42

卖糖葫芦的是张美丽,大方自信漂亮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微笑着每对待一位顾客。

张美丽是张棉花的妹妹,也是张理发的妹妹。

张美丽虽然和张棉花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张美丽的丈夫总是无缘无故家暴张美丽,特别喝过酒的他更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张美丽拳脚相加。

冷血无情的丈夫有一次甚至对正怀着孕的张美丽动起了粗,实在忍无可忍的张美丽在生下孩子后选择了离婚。

那个年代不要说是农村,就连城里也很少有人选择离婚的。

张美丽成了村里第一个敢提出离婚的女人。

在张美丽第一次正式向丈夫提出离婚时,丈夫的态度很是高傲,他轻浮地对张棉花说:

“俺看你是疯了,就你这样的,这辈子除了老子谁还会要你?”

丈夫带着一副妄自尊大的表情,好像张美丽离了他活不成似的。

张美丽对丈夫这样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了,冷静的她继续说:

“不管你说啥,这婚俺是离定了!”

恼羞成怒的丈夫一巴掌扇在张美丽的脸上后恶狠狠地威胁道:

“老子不同意离谁都别想离,你再说离婚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深信丈夫真会抽死自己的张美丽没有继续申辩,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离婚的念头。

张美丽的离婚之路真可谓是一波三折。

在和丈夫谈论无果的情况下,张美丽求助了村大队的干部们。

一开始村长刘勇强和其他村干部都不同意张美丽的离婚请求,他们不愿意给张美丽盖章。

张美丽往村大队跑了很多趟都没有结果,村大队都不予以处理,。

张美丽每跑一次大队后回去,如果被丈夫知道了,就会被揍一顿。

见村大队没有任何帮自己处理离婚的意思,张美丽就每天带着女儿往村大队跑,不管刮风下雨。

村干部被坚持不懈的张美丽整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叫来了张美丽的丈夫过来做调解。

村干部的态度始终是让张美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离婚,并对张美丽的丈夫进行了劝告,劝告他以后不要对张美丽动手。

每次调解完后回到家的张美丽都会被丈夫暴打一顿。

一心想离婚的张美丽在每次被丈夫暴打的时候都会自我心里暗示:

“我一定要爬出这个万丈深渊,爬出万丈深渊是需要勇气和忍受痛苦的!”

她总是会这样自我安慰。

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是需要毅力来坚持的,一旦有了毅力,是可以不被任何困难击倒的。

张美丽就是这样的人。

在村大队的几次调解后,张美丽看到丈夫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她彻底死心了,离婚的意愿也更加强烈了。

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便开始每天带着女儿去村长家,从天亮就去,到天黑才回。

无论他人怎么议论她,无论她的丈夫怎么家暴她,她都坚持每天去村长家,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她想要自由。

那个年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离婚真的是太难了。

每天看见张美丽蹲在自己的家里,村长老婆对村长埋怨道:

“俺每天都要对着一对母女的脸干活,啥时候是个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自己找的小老婆呢!”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迫于村长老婆的压力,村长终于给张美丽敲了章。

从第一次到大队,到最后的敲章,张美丽经历了两年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大队敲完章了以后,张美丽迫不及待地又去派出所敲了章。

拿到派出所敲章的那一刻,张美丽感觉到禁锢自己多年的桎梏一下子被解开了,浑身轻松自由自在的她连呼吸都畅通了。

那天,她特意在城里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穿着光鲜亮丽笑容可掬地回家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结婚的呢!

重男轻女的丈夫不愿收留女儿,离婚后,张美丽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

离婚后的张美丽时常会遭到村里人的诟病,在背后说她:

“张美丽真是个狠心的女人,都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谁敢要啊?”

“这女人真不守妇道!”

“这女人,这辈子估计都没人会要了。”

离婚后的张美丽深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经常劝姐姐张棉花同刻薄的姐夫刘老师离婚,但传统的姐姐并没有听进她的劝告。

保守顽固的哥哥张理发指责张美丽给张家人丢尽了脸面,经常对张美丽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张理发的老婆周金花嫌弃张美丽母女在家里不干活吃白食,对张理发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算咋回事嘛?”

最后,狠心的张理发夫妇将居无定所的张美丽母女二人从娘家赶了出去。

被哥哥赶出来的张美丽为了抚养女儿做起了卖糖葫芦的生意,心灵手巧的她不仅会自己做糖葫芦,还会做小糖人,每次经过她的摊位时都能看见一群人围着。

村里也有钦佩她的人说:

“张美丽真是一个胆大的女人,俺要是有她那胆量就好了!”

“村里人俺就佩服张美丽。”

“张美丽选择自己的幸福有啥错?”

的确,张美丽是一个前卫的女人。

在不幸的婚姻中,她没有像她姐姐张棉花一样选择了忍气吞声,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桎梏,而是选择了扬眉吐气,选择了反抗,选择了自由。

争取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张美丽的自由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人手一串糖葫芦的若汐和傻大爹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摇头晃脑的两人继续在集市上大摇大摆地逛着,那走路的姿势,那潇洒自在的状态就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

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可以更容易地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的人可以更轻松地获得自由,获得自由的人可以活得潇潇洒洒落落大方。

若汐和傻大爹就是这样的人。

一直逛到筋疲力尽的两人才想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累的走不动道的若汐吵着要傻大爹背着。

趴在傻大爹背上的若汐开心地来回晃动着小脚,淘气的她还时不时地揪一揪傻大爹的耳朵、头发,傻大爹则会给小若汐一个回应,捏捏若汐的小屁股。

开心的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好一阵。

欢快的笑声弥漫在天空中,弥漫在河面上,弥漫在相间的小路上,弥漫在路边的田地里,弥漫到了整个村庄里。

晚上,一场暴雨后,整个村庄被洗礼得干净清爽,新鲜的空气中透着一丝丝的香甜。

几年前,同样的暴雨,同样被暴雨洗礼得干净清爽的村庄,不同的是刚出生不久的若汐饿得嗷嗷大哭,响彻着整个村庄。

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若汐,满眼都是心疼的傻大爹抱着小若汐和奶奶满村庄的给襁褓中的若汐找奶。

张大妈家的牛,李大婶家的羊,刘大爷家的马

傻大爹和奶奶每天抱着饿得嗷嗷待哺的若汐不放过任何一家有奶的村户,令人怜悯的三人每天穿梭于各家的牲口棚里。

若汐的哭声也穿梭在整个村庄里,她好像想要告诉全村人俺饿,俺没奶喝。

这一天,外面下着濛濛细雨,三人来到了孙会计家的牲口棚里。

傻大爹正蹲着给嚎啕大哭的若汐挤牛奶,奶奶抱着襁褓中可怜楚楚的小若汐站在一旁。

孙会计和他的老婆,还有孙屠夫站在另一旁嗑着瓜子,三个人一边嗑一边往外喷瓜子壳,喷了傻大爹一头的唾沫星子和瓜子壳。

不知奶奶是由于驼背膝盖不好,还是因为卑微,她抱着若汐奴颜婢色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

孙屠夫是孙会计的哥哥,是个杀猪的,和孙会计一样好色,好色的他还非常贪婪。

孙屠夫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没少油水。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孙屠夫都会到村民的家里去杀猪。

那次是过年的前几天,孙屠夫在刘老师家的院子里。

张棉花正在烧热水,忙前忙后的她给孙屠夫打着下手。

一旁的刘老师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弄得好像他也会杀猪一样。

按照村里的规矩,最后杀猪的可以带走猪头或者猪蹄之类的作为报酬。

那天杀猪结束后,孙屠夫带走的是个猪头。

正当他一手领着猪头一手领着屠刀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从他的裤腿里掉出了一坨东西。

看见的刘老师立马走上前,还没等他开口。

从孙屠刀的另一个裤腿里又掉出一坨东西。

走近的刘老师发现地上是两坨猪肉时,指着孙屠夫讥讽道:

“你是真够能耐啊,远处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以为你像女人一样生孩子了,一生还生俩!”

张棉花直接呆住了,她看了眼孙屠夫后又看了眼刘老师,没有说任何话。

孙屠夫装傻充愣地朝刘老师笑了笑。

“别在这给我装傻,你这毛病和狗吃屎一样,改不了了!”刘老师暗讽道。

镇定的孙屠夫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匆匆离开了,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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