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哀伤
贝克兰德东区。
淡黄色的雾霾仍然弥漫在街道之间，已经向西偏斜的太阳有些黯淡，勉强洒落大地的阳光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灰白。
几名在房屋高处阁楼躲过一劫的居民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上街头，尝试性地呼吸着仍然刺鼻，但不再致命的空气。
这些幸运儿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在无法隔绝空气的房屋中用着一切方法保护着自己的小命，沾湿的毛巾或衣物，填塞着湿润被子的衣柜，甚至是直接爬进床底……
但就算如此，很大一部分身体虚弱，原本就带病的可怜人已经死在了剧毒的雾气之中。
更别说无家可归，或是来不及回到家中的居民，他们在街头、小巷，甚至是家门口静静地躺着，其中的绝大多数已经不会再次醒来。
“砰——”
休一脚踢开谢尔曼家的大门，娇小的身躯风一般冲进房门，带进了一缕雾气。
“谢尔曼，你在吗？”
在东区的深处，一条已经没有活人的街道上，淡黄色的雾霾、潮湿的铺路石突然变得色泽浓郁，仿佛一副被人框在画框之中的油画。
深冬的贝克兰德，路边被冻上也很正常。
不！什么伪装！这就是一个黑发圆脸的普通少女而已——克莱恩很想回头对着自己的老师怒吼，否认他所说的一切。
在心底默默补充道，休和谢尔曼一起，用床单和木棍做了个简易担架，抬起丽芙离开了阁楼，弗莱娅虽然自己也在不断咳嗽，但仍然坚持跟着一起去。
“我刚从外面过来，雾霾已经不再致命，但附近的慈善医院已经人满为患，现在过去也没用……”
那是丽芙和弗莱娅母女，休曾经见过几次，她们一家以浆洗衣物为生，最近搬到了谢尔曼家旁边的廉价公寓中。
比鲁恩的女性平均身高高不少，但并不算罕见。
她高呼着，一间间房间看去。
阿兹克脑中浮现出某段久远的记忆，那是他与某些“魔女”合作的经历，这让他轻易就认出了这是属于“痛苦”魔女的非凡特性。
当然，那不一定就是她，黑发的女性在鲁恩，在贝克兰德数不胜数，兜帽斗篷更是东区的女士防止被人盯上的必备物品，周围躺着那么多尸体，这不过是另一个和他们相同的受害者罢了。
希望他们真的如此……
克莱恩抿了抿嘴，双手用力，将安吉尔抱起，护在胸前，而后看向身旁的阿兹克·艾格斯。
这位脸上同样挂着哀伤之色的高序列非凡者点了点头，伸手按住了克莱恩的肩膀，靠近了一些，以免在灵界穿梭时出现意外。
他有些烦闷地踢开地上那几枚不知哪个值夜者留下的“风暴汇聚”弹壳，在女性身旁轻轻跪下，伸出双手，缓缓将她背对这边蜷缩着的身体放平，拨开兜帽和刘海，看向下方那张圆圆的，带着雀斑的脸。
同一时间，东区、码头区，甚至是毗邻的北区、南区和乔伍德区，都有无数自发的民众帮助着其他染上疾病，但勉强从雾霾中活下来的幸存者，各个医院、教堂都超负荷地工作着，试图救下所有的病患。
身后，同时传来了阿兹克先生的一声叹息。
“应该就是这里，”阿兹克视线扫过四周，穿透仍然浓郁的雾霾，在一具具死状各异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瞬，“这里的……死气，最浓。”
“阿兹克先生，我们带她回家吧。”
“咦？”
“她很勇敢，另一个敌人应该是序列4的‘绝望’魔女，附近有多次魔镜替身的痕迹，甚至还有断裂的魔杖，”他身后传来阿兹克先生有些唏嘘的声音，“我们带她离开吧，此处是‘雾霾’的中心，官方非凡者可能马上就会来到这里了，还有，你难道要让她一直保持这种‘伪装’状态吗？”
正是克莱恩·莫雷蒂与阿兹克·艾格斯。
一路跑来，这位赏金猎人已经看到了不下百具尸体，更多的则是仍然活着，但失去了亲人的幸存者的痛哭、哀嚎。
克莱恩的脚步突然停下，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可惜，以后见不到她紫色的双眸了……
那里躺着一个裹着斗篷，身形无比熟悉的人影。
还好，不是安吉尔……
他身边浮现油画般的色彩，逐渐侵染周围的地面时，突然惊讶地看向了不远处。
那里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暗绿色物体，仅仅是被这样随意地扔在地上，就让周围的雾气染上了铁黑色。
抚上安吉尔无力地耷拉在身旁的手，克莱恩轻轻摘下了她手指上的“狂乱指环”，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取下“无面人”的非凡特性，让她淡金色的长发，略显瘦长，但五官完美的脸颊自双重伪装下重新出现。
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友也变成这样，变成几天后报纸上统计的死亡人数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被遗漏的数字。
“我在这，阁楼，快来帮忙！”
谢尔曼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外套已经脱下用来填塞门板缝隙，他身边跪着一名少女，正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