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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汤

作者:我在江边走字数:4679更新:2024-01-01 03:34

我用内力温热已经凉了的安神汤,舀一勺碰碰嘴唇试了试温度,再送到十七唇边。

十七登时手足无措:“属下、属下自己来就好……”

我懒得和他争辩,手稳稳举着不放。果然僵持不了多久,他就乖乖张开了嘴。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十七这种人,对他软着来是要讲究方法讲究技术的,表现得太明目张胆,他会惶恐得不行。给他抛媚眼,和试图勾引佛祖没有区别,说话稍微委婉一点,就是鸡同鸭讲,搞不好他理解出来的意思还能南辕北辙,只能把意思明明白白掰开了说清楚,而且大部分时候说十句不如做一次来得管用——这个“做”,指的是行动,绝对不是特指**,我才没有那么精虫上脑——更何况要是**管用,现在他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一勺一勺地喂十七喝完,端起自己那碗准备速战速决,一只苍白的手横了过来,十七知晓自己僭越,仍旧坚持低声说,“汤冷了。”

我便松开手,让十七运内力将安神汤暖热,他抿着唇踌躇了片刻,执起汤勺先饮了一口,待其过了一遍,没有毒药发作,才重新舀起一口,小心地吹凉了,递到我唇边,期期艾艾地望着我,“主人,属下试过了,没有毒。”

影卫若是随侍,要承担试毒的职能,因此十七这一切做得甚是自然。不过给主人布菜喂食,这种极亲昵的举措,除了常年随侍教主的侍婢,就是教主宠爱的房里人才会做的,根本轮不到影卫。他们是见血的刀剑,一双手只要会杀人就好了,谁会让这样的工具做如此亲密的事情,想想就觉得恶心,没有哪个主子喜欢,也没有哪个影卫有这个胆子。

十七这样,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心生妄念,鼓足勇气才踏出了这出格的一小小步。

不过嘛,我还真就怕他没有什么妄念。

在他忐忑的目光里,我按着他的意思,低头喝了,撇嘴示意继续。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这种喂来喂去的感觉会这般美好,觉得小情侣腻腻歪歪搂搂抱抱酸倒了牙,可今儿一试,感觉居然不错,连今晚的安神汤都比以往的要好喝多了。

静谧的夜里,唯有调羹碰触的轻响和微微的吞咽声,十七的眼睛里仿佛融进了漫天星夜,这方星空包裹着我,不敢太近,又不欲远离。所有的这一切,都柔和而安宁,将我的心填得满满的,整颗心像浸在一汪春水里,又柔又软。

我甚至有种期望,让这一刻无限延长下去。

含着最后一口,我勾着十七的脖颈,低头吻过去,许是气氛太过安逸,十七都来不及惊惶,只茫然地张开嘴,任由我长驱直入。安神汤的醇香渡到了他的口中,又在舌头翻搅之下,回到我的嘴里,来来回回之间,这口汤不知道何时被吞了下去,我们气息交错,唇齿相依。

我探出舌头去顶他的上颚,十七两颊晕红,懵然地轻喘,乖顺的软在我怀里,盛满的唾液从嘴角流下。

“嗯……”

津液在我们口间交换,我坏心眼地含住十七微凉的唇瓣狠狠嘬吸,直吸得他下唇红肿,再用牙齿轻轻地咬。

十七的唇瓣意外的软,和他平日里冷静的模样完全不同。单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是万万料想不到这个人的嘴唇尝起来是多么的温暖柔软。

他唇瓣的**在我齿间发抖,我细细地舔舐了一遍,又加重力气啃噬下去。

十七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更加柔顺地开启了牙关,等待着我对他的进一步掠夺。

我很喜欢他的驯服,啃咬一番后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红肿欲滴的唇,沿着下巴一路往下,一口叼住他的喉结,伸舌挑弄地舔。

“!!!”十七反应极大,刚才还软得像水的身子霎时绷紧,犹如伏击的豹子,肌肉绷结成块,力量涌动,就要出击。

哪怕他在我面前百依百顺,可他终归是在血海中厮杀出来、经历影谷重重选拔的影卫,警觉和怀疑与那些规矩一样,完完整整刻在他的骨头上。

刀头舔血的人绝不会允许别人靠近他们的要害和命门。

我清楚地看到,那一瞬间十七条件反射地就要曲肘格挡,同时抬手锁喉,双管齐下攻势凌厉,用的是杀招,下一刻就能让冒犯他的人去见阎王似的凶狠。

但是我叼着他喉结上薄薄的一层皮肉,躲也没躲。果真,刚做了个起手式,他就硬生生地顿了,欲要锁喉的五指紧握成拳,握得死死的,僵硬地停在半空。

十七的肌肉并不虬结突出,但是该有的都有,瘦却结实有力。他一动作,精瘦的身体上的肌肉线条就尤为明晰,流畅得像起伏的山峦,每一寸都透着致命的力量与美感。

我眯着眼睛欣赏,不忘叼着他的喉珠,牙齿轻轻啃噬薄薄的肌肤,他的血管就在这层皮肉下,我能感觉到一下一下灼热的跳动。

他的动脉就在这下面,用力一些,咬穿这里,他就会死。

十七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被咬过的地方泛起牙印,红了一片,无数细小的疙瘩怵立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被衔住要害的猎豹,无助地袒露自己的命门。

我在他最脆弱的地方肆意妄为,试探他的底线。

这种让人拿捏住所有弱点的滋味很不好受。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种完全没有了自主性、连性命都取决于别人的意愿,自己只能被动承受一切的感觉。

对于影卫而言,这意味着极端的失控。把自己的喉咙送到别人口里,是大忌,是他们遭受过严酷训练后绝不可能犯的错。

可是……主人不是“别人”。

十七拼命压抑自己反抗的本能,修剪得平平整整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双拳牢牢地垂在身体两侧,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他臣服的样子似乎十分诱人,我宛如被蛊惑一般,齿间一合,咬出了一道口子,破碎的皮肤里头沁出了血,铁锈味顿时在我口中弥散。血腥气激起了我的暴戾,我变本加厉地碾磨啃咬那处红透的肌肤,直吮得那儿又热又烫。

“啊……”似哭似叫的呻吟被喉部肌肉挤压出去,十七的声音哑得不成调,“唔——”

我把那伤口的血尽数吞下,等它止住血,心中的狠戾渐渐散了,这才松开嘴,改用手抚弄他脖颈上被我啃出来的齿痕。

瞧他在我指下战战兢兢的模样,我安抚性地摸他的脸:“别怕,我只是想逗逗你呢。”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方才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心里头确实闪过了毁坏的欲望。十七对杀气十分敏感,不会疏忽到没察觉。

十七艰难地摇头,断续道:“属下……属下无碍。属下只是怕,怕克制不住……”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倒不怕我咬断他喉咙,反而怕自己克制不住身体的反抗,不小心伤了我。

“十七啊……”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最后喟叹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更紧地搂住他,抖落被子把我俩一齐包裹住。

被我抱着的十七不是很能适应,想动又不敢动,索性直统统僵着身体:“主上不必,属下……”

“嗳,”我的手收得更紧了,“本座想抱就抱,哪儿那么多废话。怎么,你不愿意?”

十七只好硬着头皮说愿意。

我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腰眼,“那就别这么僵着,跟本座抱了个石头似的,不舒坦。”

他被戳得险些跳起,身体却很听话,真的慢慢软了下来。

我大为惊讶十七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如此收放自如,真的神奇。

“十七。”

“属下在。”

“我这样待你,你会不会怨我?”

十七瞪圆了眼睛,仿佛看见了极让他惊惧的事,用力地摇头,语气特别坚决:“属下绝无怨恨!主人不论如何待属下,都是天经地义的! ”

“嘘。”我竖起食指点了点他的嘴唇,“知道你听话,现在听我说。”

十七的脑回路之诡异曲折,远超我的想象。因此为了让他不要误解,最好的方法是我把话掰开揉碎,说得不能更直白,连双关词多音字都最好别用——可是我不要面子的啊!相处间我肯定有很多小心思呀,给彼此留一些心领神会的空间,玩点小暧昧,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铺开,剥茧抽丝地道出所有意图,委婉一点都不行,委实是太没面子了。

没面子就没面子吧,总好过让十七惴惴不安。

“我确实有生气,因为你太不听话了。”我故作凶狠,“我昨日是在与你开玩笑,但这是我没说清楚,不能怪你……”

十七挣扎着要说话,被我又堵了回去,“我今天不是故意要晾着你,也不是不想见你。今日是季末,正逢各地旗主香主述职,我忙得抽不开身。”

“我原以为,我昨日没说责怪你,你不会自罚,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在偏殿跪了那么久,这让我很气愤,知道吗?因为情绪激动,所以我刚进门那时,是真的想狠狠教训你,让你别再自作主张。”

“知道么十七,”我认真地吻他面颊,吻他发抖的长睫,“我希望你能懂得爱惜你自己。暂时学不会的话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但是学会之前,再也不要为了无谓的事情伤害到自己啦。——你能明白吗?”

虽然自我感觉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不能更简单直白,我却仍不免有些忐忑,怕他曲解了其中含义。

“十七……十七明白。”他露出了一种我难以言喻的奇特表情,像哭又像笑,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

他目光直愣愣的,凝神定定地看我,又重复了一遍:“十七明白。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也不会不听话惹主人生气了,十七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越说越急促,心头一片滚烫,眼眶酸涩发红,盈盈泪点闪烁,墨瞳湿漉漉,宛如一捧雨后的湖面,嘴角却上扬着,显而易见的开心,甚至眉梢眼角间还隐约带了点幸福的意味。

……这是什么神情?喜极而泣?激动得哭了?

把这种形容套在十七身上,总让我觉得怪异无比想象无能,可眼前情形,恰恰就是这般诡异。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十七咬着下唇,伸出双臂,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主动地搂住我——即使颤颤巍巍,即使仅是虚虚放着不敢用力,预备着一旦我表露不适就立马收手——也算是不小的进步嘛。

水滴石穿,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每天一点小进步,积累的量变,终究会引起质变。

一口不能吃成胖子,现在有这点进步,我很欣慰。

我很有耐心,我可以等。

轻柔地收紧了手臂,我亲昵地用额头蹭他的发顶,肌肤紧贴的温热触感,令我十分满意,低声哄道:“嗯,我的十七又好又乖。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的。”

十七把头扎进我怀中,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我,眸中盛满了纯粹的信任和依赖。

我低笑起来,伸手盖住他不安分的眼,掌下的睫毛如一只小昆虫不断抖动的翅,刮得掌心微痒,似传染般一路痒到心底。

“睡吧。”

月似钩,风清弄,夜色如水,美梦缱绻。

——来日方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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