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将玉扣摔碎的同时，云华携带在身上的玉扣也裂开了。她摘下来看了一眼，低声开口：“丹枫大人，连接断开了。”
丹枫松了口气：“是吗。”
玉宸也听见了她的话，松开了一直揪住丹枫衣服的手，后退了几步，认认真真朝他行礼道歉：“言语之上多有得罪，还望龙尊海涵。”
“无妨，你也是迫不得已。”丹枫自己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
“这样一来，怜春就会放下这段感情了吧。”他轻轻喘了口气，“我将过错一并揽下，对她的惩罚应该会减轻一些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丹枫回答，“她若是持明族，强行让她回古海蜕生，忘却这一世所为便是，可惜她不是。”
“……那她会被如何判罚？”玉宸皱起眉。
“会饮下特殊的汤药，忘却一切，而后留在十王司为十王工作，将功赎罪。”云华轻叹起来，“这是我能为她求来最好的判罚结果了。”
“如此也好……”玉宸轻轻笑起来，“这样就好。”
“你不关心自己会被如何惩罚吗？”丹枫问。
“最差不过一死，反正我本来也命不久矣。”玉宸笑了笑，“家族的遗传病，我能苟活至今，全是怜春的功劳。”
“……还真让那小子猜对了。”丹枫抬手扶了扶额，“贪取不死是重罪，原本按照仙舟律例，会是最重的刑罚，但将军向十王求来了特赦。”
“……什么意思？”玉宸皱了下眉。
“这里有一种药，使用之后会改变你的一些体貌特征，同时也会增强你的体质。”云华凑上来，“但药效过了之后，你会身体溃烂而亡，死状惨烈。”
“……”玉宸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是希望我回去告诉他们，仙舟的长生其实是虚假的，从根源上解决络绎不绝觊觎长生之人来到仙舟，是吗？”
“这种做法可以阻拦多少人根本不可知，或许你这么做了也只是白用功。”云华补充道，“而药效能持续多久，也不可知。你很可能走不出幽囚狱，就因药效而亡。”
“那其他人呢？”玉宸扭头看了一眼安静待在监牢里的其他同伴，“他们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放逐，亦或是永世关押。”
“我可以协助你们，但你们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玉宸抿着唇，“他们很大一部分只是遭受了欺骗，并不是一开始就为了求取长生……”
“我无法跟你保证这些。”丹枫道，“但我会将你的要求转告给将军。”
玉宸又朝他行了礼：“多谢。”
“走吧。”丹枫转身。
离开幽囚狱的路上，云华回头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暗牢，轻叹：“十王司独立于六御之外，就算是将军，也没什么办法改变十王的判罚吧。”
“腾骁也不是想得出这种攻心之法的人。”丹枫抬手揉了揉额角，“这小子比阳曦还可怕。”
“阳曦听到这种评价，会感到欣慰吧。”云华笑了一声。
“方子找回来了吗？”丹枫叹气。
“说到这个……地衡司和云骑似乎都没有找到丢失的丹方。”云华抿了抿唇，“我也派人在丹鼎司内搜索，也没有找到。我问过怜春，她查验完丹方之后就直接给了接头人。”
“……在逃掉的那几个人手上么。”丹枫的目光沉了沉，“闹出这么大动静，结果还是让主谋跑了。”
“地衡司已经下了通缉令，也封锁了罗浮全线码头。”云华抿着唇，“丹鼎司内也会清查一边，避免还有医士受到蛊惑。”
“我本不该插手此事的。”丹枫啧了一声，“那群老家伙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了。”
“辛苦丹枫大人了。”云华轻笑了一下，“最近没见着青镞啊，那孩子呢？”
“在准备学宫考试。”丹枫语调放缓了一些，沉吟起来，“之前答应了她，若是成绩优异，带她去方壶游玩……现在看来，好像没时间去了。”
“是有巡猎么？”
“嗯，腾骁准备亲临战场去支援曜青。”丹枫颔首，“步离人来势汹汹，曜青主舰受到了威胁，情况不容乐观。”
“那青镞就交给我来照顾吧，方壶的烟海是看不成，我们的波月古海也总能玩一趟的。”
“希望出发前这事可以解决吧。”
幽囚狱外，景元乖乖等在这里。见到丹枫和云华出来，认真行了个礼。
“怜春的情况如何了？”云华问了一句。
“十王司的判官在安抚她的情绪，按照之前所言，会洗掉她的记忆，让她为十王工作，戴罪立功。”景元回答，“至于那些抓捕的短生种，会按律流放。”
“那你让我告诉玉宸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取减刑的说辞是……”云华有些愣住
“十王不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景元抿着唇，“只是安抚之词。”
“安抚谁？”丹枫突然出声。
景元静了片刻，叹气：“安抚我自己。此事我多少也是带了自己一些私怨在里面，想减轻怜春姐姐的刑罚理应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丹枫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头：“已经够了，小小年纪就敢跟十王叫板，你也是独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