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装机巧鸟并不算太难，景元之前也拼过。拼好一只放飞一只，也不知道埋头苦干了多久。
一转眼，就看见应星在十分认真地计算着什么。细碎的白发从鬓角垂下，修饰着他的脸侧。
“因为我自己是白发，所以一直也没在意……”景元突然出声。
“嗯？”应星应了一句，但并不知道他是否有听清景元的话。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吗？”景元问他。
应星并没有回答。
“……我不该问的，抱歉。”
应星还是没有回答，埋头计算着程序。
空气都安静了许久。
景元在那头脑风暴，想着自己应该怎么挽回一下这沉默的话题。
“你刚才问什么？”应星完成了计算，抬眸茫然地看过来。
景元：“……”
“他问你的发色是不是天生的。”青虹飘了过来，帮景元复述了一遍。
“怎么突然想着问我这个？”应星愣了愣，抬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仙舟上白发好像还挺常见的。”
“是挺常见的。”景元点点头，“所以之前也没在意……只是这次看见了因为身体衰竭而突然白头的长音，再看你，就感觉好像有些不对……”
应星眨了眨眼：“嗯？”
“你的肤色和发色不太平衡，不像是那种天生浅色发色的种族……”景元有些支吾，又找补到，“当然也可能是我的认知问题，太过想当然了。”
“确实不是天生的。”应星笑了笑，“以前是黑发。”
“……我能问问，为什么现在白了吗？”景元抱着一只机巧鸟，没太敢直视他。
这问题对他而言或许太冒犯了。
“丹鼎司给出的原因是突逢大难，心态变化导致的。”应星离开了工作台，走过来跟他一起坐在地上，开始拼机巧鸟，“理论上是可逆的，心态调整好了就会慢慢随着头发的生长变回去。”
“会变回去么？”景元小心翼翼抬眼看他。
“应该不会了吧。”应星拼好一只机巧鸟放飞出去，“工造司压力这么大，谁来都得熬白头。”
景元静了会儿，轻轻笑起来：“辛苦了。”
“云骑不是也打算开演武了么？你不需要去训练吗？”
“这不是伤才好嘛，说让我再休息两天。”
“怎么一下子要凑这么多活动？”
“为了庆祝吧，十年远征，将军还在。”景元捧着机巧鸟，“云骑将军向来身先士卒，继任往往不足百年，就战死沙场。腾骁将军已经算在位很久的啦。”
应星沉思了会儿：“师父好像在位也挺久了……”
“每个仙舟的情况都不一样，朱明一般是后方支援，将军更换频繁的一般是罗浮和曜青。”景元放飞手里的机巧鸟，“不过这一任天击将军在位也蛮久了。”
“总有一天会迎来和平的吧。”应星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
“嗯。”景元颔首。
青虹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蹲在了应星头上：“休息一会儿吧，你还要准备笔试呢。”
“不要紧。”
“理论和实际上的操作会不一样的哦。”青虹在他头上跳动，“你小心笔试考不过去，仙舟文字你还没学完呢，卷面整洁也算分的。”
“对哦，你是化外民。”景元也反应过来，“联觉信标可以解决沟通问题，但是文学的书写解决不了吧？”
“常用字都已经学完了，生僻字……不说我会不会，你们仙舟人自己也不一定会写吧？”应星叹了口气。仙舟文字也不能说难学，只是和他故乡的文字太过天差地别，也没有系统的对照字词典，学起来很痛苦。
而且他在工造司一直是独身一人，也没人陪他练习。唯一熟悉点的仙舟人还是饮月君，但对方是持明龙尊，虽然也是自小长在仙舟，但学习是由族内龙师长老教习，主要学的还是持明本族的知识。
就是因此他才把青镞送去了学宫，并且叮嘱她一定要把下一任龙尊带离那群龙师长老的教育
对于仙舟的文字他只能说能听会读，也不怎么写得来。
“那倒也是。”景元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当年学宫毕业的考试，碰上了一个变态出题人，专挑偏门的知识出，十个字的题目，八个字是生僻字，考得苦不堪言，差点没毕成业。”
应星干笑了两声：“在朱明的时候，师父也没怎么强求我学写字。”
“……你在朱明拿到了匠人资格对吧？当时没有笔试吗？”景元愣住。
应星也愣了一下：“我没考笔试，好像是师父问了我一点理论问题，就直接考操作了……”
“……烛渊将军不要偏爱得太明显。”
“所以罗浮上的考核，和朱明不一样吗？”
“肯定不会是一样的啊。”景元有些哭笑不得，“朱明本身就以工造技术见长，将军同时又是工匠，自然可以凭自己职务的权能来便宜行事。但罗浮不是，罗浮一直位居领航，各方面都需要均衡发展，六御之间不会互相插手职务，工造司的考核有一套很严密的规则，就算腾骁将军也偏爱你，也插不了手来帮你。”
“我倒也不需要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