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指腹为婚，二人也都情投意合，这些年感情只增不减，只是可惜褚家搅进了党争，暗自支持了太子对立面的三皇子。
结果堂堂首辅被随便按了个对圣上不敬的由头贬黜盛京，去地方当了七品小官。
若非此，那首辅嫡女和小侯爷，倒也是人间佳话，绝配的一对。
黛思思拢回思绪，无趣地撇了撇嘴，闭口没再追问什么去哪取信件等话。
想来应该是他们小两口约定的私密的地方，她才没兴趣知道。
木桃得到门房消息，黛思思来了，忙不迭去通知自家公子。
李蕴闻此，直接丢下手中的书，就要朝门口迎去。
可刚走一步就顿住，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褶皱的衣服，又摸了摸有些松了的发冠。
他昨夜读了一夜的书，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很狼狈。
“木桃木李，快，给我洗漱更衣。”
木桃木李是黛思思去买绿盈青雾两个丫鬟时，也专门给李蕴挑选的小厮。
二人机灵麻利又都懂自家主子，皆哎了一声，之后该拿衣服的拿衣服，该重新束冠的束冠。
可手中拿着衣服来回在身前比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想到这些衣服都是花那小侯爷的钱买来的。
一下子觉得那衣服晦气了。
最后修长的大手落在最角落，他用自己的银子买的一件灰白直裰上。
之后，又抬眼瞅了一眼木桃拿着的正绾发髻的玉簪。
初秋暖阳缓缓落下，打在凉亭翘檐，进而又落在凉亭一侧枝叶上，日光便被切割成几片。
零零散散落在凉亭内那狐狸眸中，那芙蓉面上，那正在束发的葱白玉指之上。
以及，那端坐在那儿，眉眼洋溢着难以窥见的笑意的少年面上。
清风微拂，树枝摇晃，光晕也随之浮动，映出了面前那一幅美人为郎君绾发图。
而画中美人的黛思思嘴上正嗔怪李蕴，说都多大了还吵嚷着让她给他梳头。
还言他今儿怎么穿了这身灰白直裰，听到少年半撒娇问着不好看吗，她又睆然一笑，如小时候那般哄着。
“好看，我家李蕴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倒也非是故意哄他说的，李蕴生得俊俏，与祁若衡那种刚柔揉合得恰到好处的俊俏不同，他更偏柔和，偏少年清濯之气，即便穿着不算衬人的灰白直裰，也能将他的俊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观去，还有几分碎玉入泥的那种破碎令人忍不住疼惜的美感。
少年墨发顺滑柔软，握在手中，舒服得黛思思都舍不得撒手。
但她并未贪恋，很快将少年的头发绾好坐回到一旁。
少年意犹未尽，可他也只是轻抿了唇角，垂眸遮盖着眼底的情绪，也重新坐好。
祁若衡自始至终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刚刚那亲昵温馨的一幕。
那娇人的娇嗔莹笑，少年的眉眼春动。
一丝不落，尽入眸中。
他那平静如湖面的心，也是在此时泛起了暗流，那暗流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在湖面之下肆意搅动着。
搅动的他莫名愤怒烦躁甚至想要将黛思思死死拽在身边，宣示主权。
想让那少年知道，那给他绾发的娇人，已是他的妻。
但，他不该有此等情绪和想法的。
他们本就是协议成婚。
思及此，更让他烦闷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如常，眉眼望着面前看似登对的二人，唇角甚至还挂着温和有礼的笑意。
这般观去，是一丝异样都察觉不出。
只是，那置在桌子上，那握着茶盏的手指，指尖却一点点泛白，那茶盏里的茶水竟莫名开始晃动，泛起层层微波。
好似，那茶杯在遭受巨大的压力疯狂抖动，才带动着茶水晃动。
啪嗒！
突然一声脆响，茶杯似再也承受不住那压力，直接被捏碎。
此时观去。
那碎了的汝窑白瓷茶盏和着茶水，散乱地从祁若衡手中坠落。
只是碎片锋利，划破了指腹，就又和着血水，盈了满手。
瞧去，那血肉模糊一片，很是骇人。
黛思思刚坐定，听到声响瞧去着实惊了一下，忙下意识拽过手来查看。
殷红的血水包裹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随着她掰动指尖查看裂开了的口子，更多鲜血流出，那像是一个个缩小版的恶魔之口。
不可怖骇人，反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伤口多集中在食指和拇指，掌心也有一处，很快她便查看完，好在只是小口子，不深也没伤到筋骨。
倒是无碍。
她微不可察轻呼一口气，接着吩咐木桃木李一个去打水拿面巾，一个去找外伤药。
她入侯府前交代给木桃木李她自制的外伤药，李蕴没怎么用，所以那外伤药定也还有。
之后她视线才又落在那被捏碎成几瓣的茶盏，黛眉微蹙，开始疑惑起来，“这白瓷有这么脆吗，怎么叫你一捏就碎了？”
祁若衡眼神微微闪躲，之后眼底又流露出复杂看不分明的神色，顿了片刻才闷声反驳，“这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