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方才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内心扬起无名怒火,胸闷得很不顺畅。
一想到刚才自己抱她,被她推开,他看齐妄的神色就愈发冰冷不爽了。
齐妄不悦地瞪了谢厌一眼,话却是对子书岁说的,“姐姐,他又是谁?”
子书岁头疼地扶额,“陆沉州,你的差事干完了,该回去了。”
“怎么就干完了?”谢厌皱眉反驳,随即指挥禁军们卸货,“大家再忙活忙活,把东西都抬到进去。”
众人闻言,纷纷收起围观的表情,下马开始卸货。
子书岁让齐妄进府等待,齐妄收起上回叛逆的性子,十分乖顺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府中。
禁卫军们将一箱箱货物都搬进厅堂中,雨越下越大,禁军冒着雨搬了好几趟才搬完,子书岁让夏灼去取钱来,一边将那箱属于周氏的首饰箱子打开。
金灿灿的黄金首饰装了一整箱,差点没晃瞎众人的眼。
子书岁客气地笑笑,语气温柔,“诸位今日辛苦了,除了十贯钱外,每人再加一件黄金首饰。”
黄金值钱,不论是拿去送人还是典当了,都是稳赚的。
十余个禁军们闻言,脸上都扬着真实的喜悦的笑容,纷纷开口,“多谢公主殿下!”
当他们拿着钱和黄金离去时,步伐都是轻快的。
这或许,是他们职业生涯中,工作轻松且赚得最多的一天。
甚至有些人的心中都在想,若是这样的好差事,能多来点就好了。
纵使禁军们纷纷离去,谢厌还留在府中不肯走。
子书岁让夏灼拿来纸笔,她不管齐妄与谢厌在想什么,当即就写起认错书来:
“舅父仁慈宽厚,准许我取回亡母遗留之物,我心存感激。”
“奈何今日沈府不太配合,故而动了些干戈。”
“我行至昔日卧房时,思及此地曾是我儿时居所,如今却为生父庶出子嗣所占,心中不免悲愤,冲动之下,令陆沉州毁墙倾室,以泄心头之恨。”
“事后反思,我深知此举鲁莽,行事任性,实属不该。在此,但也望舅舅能够理解我的无奈与情绪。”
“特地书信一封,向舅父深表歉意,恳求舅父海涵,原谅我此次的过失,余生定当谨慎乖顺。”
一封信写完,塞进信封,而后交给了谢厌。
谢厌不明所以地握着信,子书岁淡淡道:“你接了皇命,自当要去回禀,顺手替我将此信带给他。”
以防某些宵小之辈先一步告状。
谢厌捏着信,最后看了齐妄一眼,眼中尽是不屑,而后才踏步离去。
子书岁又回到座位处,但不论她走到哪儿,齐妄的目光就如粘在她身上似的,一直跟随。
子书岁本想晾晾他,让他明白,如今两人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亲近了,可奈何齐妄的神色过于“炽热”,子书岁几近淡漠地问,“你是想留下用膳?”
齐妄听得她冷漠的声音,嘴角的笑容逐渐淡了些,他的高兴和不高兴都是直白地显露在脸上。
他点点头,垂着睫毛遮住了一片阴霾,“嗯。”
子书岁听闻他那轻得如蚊子叫的声音,鼻尖又是无奈地呼出气息,“齐妄。”
她平静而认真地喊他。
随即少年抬头,望着他,方才哭过的眼眶微红,绿宝石黯淡,像是被什么伤了心,破碎了一般……
明知她语气淡漠,他却还是乖顺地轻喊,“姐姐。”
他这样,哪有半点上回庐山行宫的嚣张气焰,那时的他就像个刺猬。
而今,听话可怜得像个小鹿、小猫,倒让子书岁更不忍说狠话了。
不过……
子书岁莫名觉得熟悉,这不就是曾经,她在萧必安面前装出来的样子吗!
可不管齐妄在她面前是怎么样的,不论齐妄对她是何种感情,不论是对姐姐的依赖,还是对青梅的欢喜,她都不能将他卷入她的仇恨中。
子书岁一直记得自己的深仇大恨,也记得义父大计。
她相信会成功,但成功的路上,可能会有无数次的危险,她不怕。
她甚至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助义父荣登大宝,助百姓远离苦难,送仇人一个个下地狱。
永安公主这个身份,子书岁不知会用多久,但她与齐妄走得越近,将来齐妄便会有被牵连的危险。
思及此,她心一狠,“齐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九年,我从未想过你,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我更不是你姐姐。”
齐妄直直地看着她,眼眶再次红了,固执道:“我才不信,你定有苦衷,否则,上次庐山行宫为何救我?”
“你就这么喜欢自我说服吗?”子书岁无情反问,只想打破她在他心里的滤镜。
齐妄的眼泪滑落脸颊,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姐姐,我继承了我爹的衣钵,我有军火,我还研制了新的,你想要报复沈家,我可以帮你的。”
“你除了会这些,你还会什么?”子书岁皱眉,“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成天只会耍嘴皮子,掉下山崖还不是废物一个?”
“你今日想留着吃饭,可以,但我希望你清楚,九年过去,你我,早就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