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婠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唉声叹气:“男人也不晓得体谅,就顾着轻薄…”
“反正以后不想和你亲热了,毛手毛脚的,不温柔不体贴,一点也不让人舒服。”
她分明红着脸,眼神都拉丝了。
周元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给你磕一个了,让男人内疚就是你的手段吗?”
李玉婠咬着银牙,狠狠把他推开,哼道:“呸!你真的理解我?你知道我多少岁了么?你知道我这个年龄的女子,是什么状态么?”
周元愣住了。
李玉婠白了他一眼,才道:“人家现在心跳快得很…你啊你,只管点火,却不管灭火的。”
“以后再碰我,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去,让你丢脸。”
周元瞪眼道:“哦你以为我就不心慌吗?你知道你多让人着迷吗?但我不敢啊,现在要是动了你,传统文化谁去继承?七老八十了怎么办?”
李玉婠轻轻一笑,把脸凑过来,眨着眼睛道:“再说一遍。”
“说、说什么?”
李玉婠道:“就那句…迷人那句…”
周元摆手道:“太肉麻了说不出口。”
“说嘛…”
李玉婠抱着他的手臂,娇声道:“好师侄,师伯是不是很迷人?是不是讨你喜欢?”
“哎呀你好肉麻!”
周元豁出去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是!你很迷人,很让我喜欢,满意了吧!”
“嘻嘻!还行…勉强满意!”
她站了起来,再一次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轻轻道:“你身边到处都是年轻的姑娘,我虽然驻颜有术,但毕竟三十七了…”
说完话,她步伐轻快朝外走去,显然心情很是开心。
周元沉默了片刻,端起了茶又喝了一口。
已经凉了。
他心中感慨万千。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俗事缠身,忙忙碌碌,也总是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圣母姐姐三十七了,三十七这个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别说子女,甚至有可能连孙辈都有了。
她深谙道法,驻颜有术,一直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周元从未把她的年龄放在心上。
但她能不在意吗?她虽然洒脱,但毕竟大周元太多了,每想及此,总有不安。
更何况,周元身旁莺莺燕燕一直未曾断绝,那些姑娘美貌自然是不如她的,但毕竟年轻啊。
圣母姐姐洒脱,却也有忧愁,也有心事。
我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关心过她的内心想法。
而蒹葭呢?她与我常年分居,哪怕怀着孩子,哪怕已经生下了孩子,都长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她对生活满意吗?
凝月呢?她那么柔的性子,那么喜欢粘人的个性,为了体谅我的忙碌,一个人又默默忍受了多少清苦?
曲灵呢?她是不是也想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游山玩水,快活无比?
痴情的彩霓还在沈州照顾完颜黛婵,一边是相思成灾的心上人,一边是待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师,彩霓过得好吗?她一直渴望的家,似乎还没找到。
沁水受了半辈子的精神之苦,因为北山狩猎的鲁莽,付出了那么多,终于盼来了好结果,但如今也快一年没见了。
蕴娴此刻或许还在绣楼上,抱着柔软的被子,企图嗅到曾经他留下的气息,她的人生之中没有惊喜,只有远在南方的那个人。
周元思绪万千,不禁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想着复杂的案情,他突然意识到,为了这片天下,他也付出了很多,他身边的人也付出了很多。
他理解李玉婠了。
在神京的时候,在她从沈州回来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诉说着内心的苦楚,紧抱着周元,让他去结束这一切,去创造和平。
周元理解她那时候的心情了,他此刻也想结束这一切,不愿再做那些轰轰烈烈的事,只求与亲人厮守下去。
门开了。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关陆走了进来,拿着厚厚一叠卷宗,道:“大人,这是根据白敬塘提供的信息,查到的一些证据,包括产盐、盐运和税务的记录。”
周元点了点头,接过来放在案几上。
他抬起头,笑道:“关陆啊,多久没见家人了?”
关陆愣了一下,随即道:“快一年了吧,去年中秋让老婆孩子回了云州,就再也没见着了。”
周元道:“等这次江南之案结束后,回家去看看吧。”
关陆正色道:“可不敢走,情报系统刚刚成熟,这一次是对我们的考验,暴露出了很多问题,这次案件过去之后,我们内部要复盘总结经验。”
“另外,土司和粤海那边的情报也要我来审核,挑出重点,再禀报给大人。”
关陆的工作量很大,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为了两年前那一场知遇之恩,他把一切都付出了进去,也乐在其中。
周元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