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瞳孔一震。
如果已经开始有衰弱的痕迹,那就表明……
「我当时……只撑住了一个月……」嗓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无比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顾卿想了想,还是将最残忍的真相摊开至面前:「小白……你的身体……与李老不同。」
言下之意,白祈历经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态,均有着超凡寻常人的力量。
可……
李老只是普通人!
甚至多年心病之下,他的身体早就到了强弩之末,如何能撑住外来因素的荼毒?
白祈抬头,双目紧紧地锁住顾卿,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毫无办法?」
顾卿一向自负,遇到此事,不免深深叹气:「是我才疏学浅……」
巨大的空洞感席卷而来,将她整个地吞噬了下去。
有那么片刻,她脑中什么都不敢想。
苍白无力的冷清,淡淡爬上眉梢,浸入肺部深处,连呼吸都带着冷刀子割肉的漫痛。
良久,门口忽然传来了声音:「小白?」
她回头。
季深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双目绝望的白祈,心中顿时沉了下去:「老师怎么样了?」
白祈没有作答……
顾卿非常老实,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听罢,三人均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叔……我……」
季深的声音很冷,情绪却并非对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白,这不是你的错。」
顾卿道:「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白祈张了张嘴,季深看向她,锐利的眼神一针见血:「你应该明白,云淮最希望的,便是你会因此抱有愧疚之心!」
她顿住。
季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内心的愤怒,尽量平和道:「小白,我和他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对当年的爱恨纠葛,也看的十分清楚!这么多年,我了解团队的不得已,了解分道扬镳的苦衷,了解他的挣扎与无奈……唯独他对老师下手的事情,我不能忍!」
金丝眼睛下,他那双温柔含笑的眸,此刻结了冰般,发出些冻人刺骨的寒意。
「我要去问老师……」季深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云淮会对他下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我要去问个清楚!」
「二叔!」白祈站起身来,坚定道。「我也一起。」
顾卿见着两人匆忙的身影,内心慌得很……
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病房内。
李老掀开沉重的眼皮,闷咳了一声。
听完季深的话,他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朝身边瞥了一眼:「北北呢?」
「顾卿带他出去玩了。」白祈忍着痛,「李老,您——」
李老浑浊的老眼,饱含着对往事沧桑的眷恋:「你们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只是……云淮没必要对我下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实在无须——」
「老师还要包庇他么?」季深握紧双拳,「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咳咳——」
季深蹲下身,与素日尊敬的老师平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宁可牺牲性命,也要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