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老爷子微阖上眼，表情有些不忍。
短短的半个小时，白祈接受了太多信息。
内容复杂的……几乎要让她大脑程序彻底崩掉。
她靠着墙，双目发寒：「你们这样为他说话……实际上，在研究所的变故之后，唐远清死了，唐家整个家族撤离华国，十之八九都是去国外投奔了他……约翰教授离世，乔与韩轻雨一派上位……可以说，整个研究所都是云淮掌中之物。最后得利的人，是他，不是李老，不是二叔……」
「的确。」季深点头，「你看的非常清楚！但正因如此，老师才躲开了一场浩劫。」
白祈皱眉：「浩劫？」
李老深吸一口气：「国外那群势力……似乎查到了我与研究所有关系，想要利用深挖的真相，将我逼出来。但约翰死了、唐远清死了，他们查来查去，最后发现M洲研究所，不过是云淮旗下的一个基地罢了……这才收了手。他得到了研究所，我也洗脱了嫌疑，小深也因此得到了去国外势力的机会，算是三赢……」
白祈站在原地，静默道：「好大一盘局……那现在呢？他为什么非要杀你不可？！」
李老爷子抬头，对视着女孩的目光。
像是看着曾经的爱徒……
复杂的情感，纷纷涌上心头，好半晌，老爷子才道：「我是自愿的。」
「自愿？！」
李老爷子撤回目光，满脸平静与淡然：「这个局，已经设了二十余年，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刻……他来华国一趟，转移了大笔资金，背后的势力估计早就不满，想趁机除掉他……云淮，需要一个时机，与那些势力……分道扬镳。」
「您是那个时机？！」白祈不理解，「可李老爷子早就公开退出生物界，这些年来，从没被那些人抓住过把柄。您就算死了，他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在那群人头上，更不可能与之翻脸！」
李老缓慢地摇头：「但只有我死了……当年的团队，才能只剩他一个……完美基因的核心，也只有他一个人才知晓。」
「这是什么道理？！」
「多年来，对方如果早就有了可以取代云淮的存在，绝不可能让他发展起那么多的势力。从一个不受关注的小人物，走到今天能与他们抗衡的地步，何其辛苦？」李老目光深渊，「但我的存在……会让他们的平衡维持不下去……」
见白祈不懂，他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曝光，那群人为了验证，除了找云淮……还可以找我！」
在场两人瞬间瞠目！
李老笑笑：「我是已经退出生物界，可完美基因迟早都要现世，届时……他们有的是理由逼我出来，逼我验证完美基因的真假。如果再牵涉到华国……那麻烦真的很大。许多隐藏在岁月里的秘密，还是会被挖出来。
唯有我死了，以前的研究可以全部算在云淮身上，所有的话语权，也都会回归到云淮身上。只要是完美基因相关的事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旁的人哪怕质疑，也没有机会验证。因为……这世上了解核心的，只有云淮一人……」
季深明白了。
白祈也明白了。
好大的一个局……好深的心思……
李老道：「那晚他来找我，为我奉上敬师茶，亦是夺命水……我都知道……这世上，除了曲亦墨，或许最懂云淮的人便是我了。小白，小深，我不要求你们两能理解，但……前人所作得努力，终究只能到此处，云淮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咳咳……看你们了……」
宛如薪火交接，那点子微弱的火苗，跳跃在老人浑浊的目间。
白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