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过去堵了个正着,那钱老太太一分都没留。
卖完这批兔子怎么可能再有钱去养兔子?
借的那些钱还不知道咋还人家呢。”
江阳回头看了一眼梁继成,黑暗当中看不见梁继成的脸色。
梁继成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小舅子你啥也不用说,我知道我没出息,我窝囊,可是那是我亲娘,我能把她咋办?
你以为我没想过带着你姐他们离开?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要啥没啥,我们这种人去到城里能干啥?
我打个零工和你姐打个零工,要粮食没粮食,要地没地,要房子没房子,两个人养活五个孩子,这咋养?
你是在城里当干部的,你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要到城里活下去有多难?”
“你要是真带我姐去了城里,难道我不会帮你?”
梁继成叹了口气,
“你是能帮了我一时,还能帮了我一辈子?
你说孩子们上学咋办?
我总不能把三个大的孩子留在家里。
他们总要上学,户口怎么办?
吃什么喝什么。你说我这当爹当娘的,带着两个小的出去享福。
把仨孩子留在家里受苦,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老六,这事儿是我们俩做的决定,我们这当爹娘的没出息,难不成还能祸害自己孩子?”
江桃怕江阳怪到自己丈夫头上,她自然知道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有多艰难。
不是为了孩子,他们不至于这么束手束脚。
江阳并没有回头。
和家里断绝关系不是做不到,而是这个年代的人们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能力,随随便便就和家里彻底断绝一切关系。
两个人一路拉着平板车,总算是到了乡里的卫生院。
到了这里卫生院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医院现在还没开门儿,也没有急诊。
梁继成坐在板儿车旁边的地下,累的有点儿头晕眼花。
最近没吃饱饭,不是说他娘克扣他!
他娘就算是再偏心,也不至于对他这个亲儿子赶尽杀绝。
吃饭的时候,他娘倒是给自己盛饭捞的全是干的。
可是看着自己媳妇儿和五个孩子吃的那个清汤寡水,几乎光剩下汤。
这些东西吃了,孩子们哪能顶得住饿?
他能一个人咽的下去那些吃的?
所以就干脆的悄悄把自己碗里的干饭给他们每个人碗里拨一些。
然后自己再兑点儿汤。
又要干地里的活儿,还要顾着养长毛兔的那些事情。
这一下走了几十里地,虽然说在前面拉车的是江阳,可是他在后面控制着车把和车轮儿也不是一件好活儿。
这会儿自然饿的眼冒金星,头上身上全是虚汗。
江阳也累的够呛,他都多少年没有干过这种活儿。
医院这会儿人家不开急诊,确确实实是关着门。
江阳看着姐夫那惨白的脸就知道姐夫现在这状态不是很好,再看姐姐的模样,也知道两口子这日子过得艰难。
起身一个人找了个尿盾的借口,走了。
在周围转了一圈儿,这乡卫生院跟前根本没有做生意的。
好不容易在巷子口那里看远远的看到一对夫妻正在摆摊儿,走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卖油条老豆腐的。
人家出来摆摊儿早。
等了好半天,差不多半个小时,江阳才拎着用油纸包着的十来根油条,还有两碗老豆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