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记得那年大表嫂闵氏进门有喜,却在七个月后不小心滑了一跤,早产生下了江宛如。
想到这,姜宁神情一滞。
不对!
如果江宛如当年不是早产呢?
前世她因为年纪小,所以不曾留意过这件事。
可算算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江河的婚事不会办得那么仓促。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嫁给赵羿,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对江宛如视如己出。
重生一世,她要让自己过得更好,让她在意的人过得更好,而不是囿于上一世的仇恨里去报复那些人。
想明白了这些的姜宁释然地一笑,就让杜鹃取了炖盅,一块去了松竹院。
松竹院内,姜闵中已温了大半日的书。
跟随他进府的小厮青竹一见到姜宁就迎了上来,殷勤地帮她撩了帘子。
“爹爹在此可还住得习惯?”虽然这松竹院都是她一手布置的,可姜宁还是担心有遗漏。
“都好,都好!”青竹忙答,“院内的仆妇手脚都很勤快。”
“那就好。”姜宁就满意地点了头,看来之前打点她们的钱没有白花。
见姜宁带了人过来,姜闵中就合上书,从姜宁临时布置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姜宁上前请了安,就让杜鹃将炖盅端了上来:“这是我炖的参鸡汤,爹爹趁热尝尝?”
“你炖的?”听得这话的姜闵中就很是意外。
“我也是刚学,”姜宁在父亲面前不敢托大,“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着,姜宁就取了碗,开始给父亲舀鸡汤。
看着女儿的动作娴熟得像是个懂事的小大人,显然平日里没少做这些事,姜闵中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寄人篱下,若不是为了哄长辈开心,又何须费心学这些。
“阿宁,你这三年过得好不好?”他就探究似的看向姜宁,“有没有怨过爹爹让你独自进京。”
姜宁盛汤的手一顿,前世那些不好的情绪就一拥而上。
她当然是怨过的。
可怨又有什么用,日子不还是得一天一天的往下过。
特别是后来,她跟着江家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三年就愈发算不得什么。
她就笑着抬了头:“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都待我很好,表哥和表姐们对我也很友善,爹爹为何会这么问?”
可姜宁刚才的反应落在姜闵中的眼里,就越发让他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幼娘早逝,姜宁若是跟着他,难逃“丧妇长女”的名头。送到太夫人身边教养,借着永安侯府的名头,至少将来说亲的时候,还能被人高看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心中满是亏欠的姜闵中就接过了姜宁手中的碗,默默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一盅参鸡汤就见了底。
“好喝吗?”姜宁就像个渴望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眼神灼灼地问。
“自然是好喝的。”姜闵中笑答。
“那我明天还做给爹爹喝!”得到肯定的姜宁想着心里的那个计策,趁势道,“除了参鸡汤,我还会做天麻鸽子汤、老鸭汤、虫草汤、八珍汤、野菌汤……十多天都可以不重样!”
本想说不用麻烦的姜闵中瞧着姜宁兴奋的样子,就改变了主意。
他进京的路上还在担心,觉得分开了这三年女儿会不会同他生分了,可瞧着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着自己,就很是欣慰。
或许她和自己一样,也想多享受享受这天伦之乐。
“好啊!”姜闵中就笑着应了,“那我就每天等你的例汤了。”
达成心中目标的姜宁又陪着父亲说了会话,就以不打扰父亲温书为名告退,临走时她又叫来了青竹嘱咐了一番,这才回了福安堂。
她先是回房换了身衣裳,然后去找了外祖母。
此时姜宁的二舅和二舅母已经离开,外祖母则在小佛堂里诵着经。
姜宁不敢打扰,就一直候在了小佛堂外。
直到外祖母诵完经,这才瞧见了在小佛堂外立着的姜宁。
“你这孩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吭声?”太夫人就拉了姜宁的手,将她带去了西次间。
“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来问问外祖母,我能不能每天中午去松竹院陪父亲用膳?”姜宁虚扶着太夫人落了坐,试探着问。
见外祖母没有搭话,姜宁又道:“我就是觉得父亲一个人住在松竹院,想每天去陪他说会话,可其他的时间又怕打扰到他温书,所以就想着午膳的时候过去。”
“你说得有道理,你父亲孤身进京,身边本就没个说话的人,你若是每天陪着他用个午膳,想必他温书都会有劲头一些。”太夫人就点了头,“但有一点,你晚膳得回来陪我!”
“这自是当然!”姜宁就喜滋滋地抱住了太夫人,然后说起了自己在厨房里听到的那些话,“所以,大表哥是真的要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