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闵中吃了这几天的药并不大好,虽然人没有再晕过了,但总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得劲。
可他并没有多想,以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端起药碗就皱着眉将那汤药喝了个干净。
姜宁瞧着,就用银签挑了块蜜饯,想让父亲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姜闵中刚接过蜜饯还未入口,突然就像被呛到似的开始剧咳起来。
姜宁忙绕到父亲的身后帮他顺气,结果父亲却吐出好大一血来,直接染红了衣衫的前襟。
遇到这样的事,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姜闵中还想笑着安抚大家一句“无事”,没想刚一开口,又吐出一口血来。
姜宁哪里还来得及多想,就冲着屋外大喊:“快去请大夫!”
一阵慌乱中,徐老太医又被请进了永安侯府,江伯卿和太夫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在这期间,姜闵中又吐了几次,全都是鲜红的血,直到徐老太医帮他扎了几针,这才消停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番折腾后,姜闵中再次变得虚弱,只能半躺半靠地睡在床上。
徐老太医皱着眉头给他号了脉,然后表情凝重地出得屋去,朝着等候在外间的江伯卿等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无能为力。
“他的脉象实在是太乱了。”徐老太医叹着气,“我行医五十载,从未遇到过他这样的脉象,要不你们另外再请个人瞧瞧吧!”
说完,徐老太医就离了府。
可江伯卿和江太夫人却犯了愁。
徐老太医是太医院资历最高、医术最好的太医,前些年因年事已高精力有限,将院使一职传给了他的大弟子。
现在徐老太医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又还能再请谁?
姜宁更是当场就瘫软了下来。
她不是已经将父亲救下来了吗?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不成是她弄巧成拙?!
还是说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父亲的阳寿就真的只到这里了吗?
可在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喜鹊后,她又觉得父亲命不该绝。
“大舅!一定还有人能救爹爹的!”姜宁就哭着求江伯卿。
江伯卿也不想就此放弃,于是派了人出去请大夫。
可那些人一听是徐老太医都医不好的人,就纷纷摇头婉拒了。
姜宁泪流满面地跪守在父亲的床头,听着管事们在外间给大舅回话,心就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都怪她!
都怪她自作主张地给父亲下药,才把事情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倘若当时她少用两颗秘燥丸……等等……秘燥丸?
姜宁就抹了一把泪,悄悄地把杜鹃叫了过来:“你去找小六子,让小六子想办法把沈大夫请来!”
老爷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杜鹃也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得姜宁这么吩咐,她也来不及多想,就一溜烟地去找了小六子。
小六子在府里自然也听闻了姜老爷病重的事,他二话没说,出门就雇了辆马车,直奔了永兴巷。
自从沈离将杏林春搬至永兴巷后,虽然还是有相识多年的老熟人会特意找上门来瞧病,可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清闲的。
之前得了姜宁的提醒,本主攻妇科小儿科的他,开始细细地研究积食。然后发现积食不一定都是肠胃不适,还有可能是其他的病症影响了人的食欲。
有了这一层认识后,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日就泡在那些医书药典中,不可自拔。
在听闻小六子替姜姑娘来寻医时,他还诧异了一番。
毕竟姜姑娘住的是永安侯府,那里岂是会请他们这种寻常大夫的地方?
可听闻连徐老太医都束手无策,全京城的大夫都拒绝上门后,沈离反倒有些好奇,为什么姜姑娘就笃定他能有办法?
大不了就是被同行嘲讽一句不知天高地厚好了!
沈离就背了医箱,跟着小六子出了门。
姜宁将大舅和外祖母都劝离后,独自守在了父亲的床边,她回想着那一日徐老太医同她说过的话,觉得问题很有可能出在了秘燥丸上。
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她服下徐老太医的药就好了,父亲反倒变得越来越严重。
就在她思躇着这些的时候,小六子就将沈离带到了松竹院。
见到沈离的姜宁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父亲,姜宁就要所有人都出去守着,说自己有话要同沈大夫私下说。
青竹和杜鹃等人虽有不解,但还是依照她的吩咐离开了房间。
待他们都离开后,姜宁二话不说就给沈离跪了下来:“沈大夫,我闯大祸了!求您救救我父亲!”
沈离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
“姜姑娘……你这是……”他就很是不解地问。
姜宁就哭着道:“是我!是我私下里让父亲服用了秘燥丸,然后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她便将自己是如何同沈太太讨得秘燥丸,又是如何加在鲜汤里,哄着父亲喝下的事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