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到了蔡家的偏厅，范至虚的脑子里还在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细节。
“谦叔兄，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瞒你，我们恐怕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下人上了茶之后，很快就被蔡攸给直接赶了出去。
眼看着整个偏厅里只剩下了范至虚，蔡攸这才再次说道。
“白相的事情，无可挽回了？”
听他这么一说，范至虚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再次看向了蔡攸。
“能够体面收场，不连累剩下的人，已经是陛下网开一面了......”
蔡攸苦笑了一声，有些郁闷的说道。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凑巧，如果不是李邦彦在场，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偏偏这个家伙就这么凑巧的从头到尾都在，就算是皇帝想放白时中一马，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学士可有了应对的办法？”
“目前恐怕我们手头上合适的人选，恐怕就只有一个蔡居厚了！”
“他资历最多也就是一个吏部侍郎吧，这个少宰的位置......”
说到这里的时候，范至虚也是一阵的无语。
“这个少宰的位置，现在也只有你最合适了，但是，前提是你得在刑部做出点事情来......”
犹豫了片刻之后，蔡攸苦笑着说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虽然他这么说的确让范至虚很是心动，可是，短暂的心动过后，蔡至虚剩下的就只剩下苦笑了。
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刑部这个地方，原本就有两个侍郎分管所有的具体事务。
他这个刑部尚书现在就是个摆设，虽然原本都是属于蔡党，可是，自从分家之后，他们之间早就事成水火了。
他这个空降的尚书，想站稳脚跟都不容易，更别提什么做出什么成绩了。
尤其是短时间内，想做出成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容易，可是，这个位置我们现在丢不起！”
蔡攸也是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
“要不然，学士你跟老爷子那边......”
过了许久之后，范至虚试探着问道。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蔡攸一阵的苦笑。
他和蔡京都已经斗了这么久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他肯低头，蔡京也得信啊！
品尝过权利的甘美之后，蔡攸怎么可能再次回到蔡京的身后，重新去做回那个乖儿子。
“诺！”
看着他坚决的态度，范至虚也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对了，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眼看着气氛有点尴尬，蔡攸再次转移了话题。
“学士请看这个！”
范至虚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一份奏折，直接交给了蔡攸。
“这是？”
看着那奏折上面的内容，蔡攸的瞳孔忍不住一缩。
“这是河北那边刚送来的东西，我看着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奇怪！”
“死了这么多人，还全都是暴死！”
蔡攸自己本身就是搞阴谋的大行家，现在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
“没错，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可是，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光是转运使那边没有奏报，就连制置使司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范至虚说到这里的时候，蔡攸的眼睛忽然一亮。
“内黄县！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和李邦彦的案子有关系？”
“李邦彦？”
范至虚一愣，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他这个刑部尚书被自己手下两个侍郎给架空，这些天一直忙着在想办法站稳脚跟。
虽然消息确实闭塞了很多，可是，关于李邦彦的事情他还真是看过不少。
“没错，若不是这件事的话，他们何必做的这么决绝！”
蔡攸双眼发亮的说道。
“可这也不对啊，李邦彦的事情就是那个内黄县令给报上来的，他如果要包庇李邦彦的话，又何必做这种事情？”
“这就得你去查清楚了！”
蔡攸的瞳孔一缩，面色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手头的人手......”
范至虚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是十分的惭愧。
毕竟，他这个刑部尚书最后连查案的人手都没有，这话说出来，实在是丢人的很。
“这个好办，这是我存在城西的恒顺当的五千两黄金，剩下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
蔡攸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张当票。
“学士放心，我定然不辱使命！”.
接了当票之后，范至虚顿时信心大增。
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一个员外郎，再加上十几个差役，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那些人现在谁都不敢向他靠拢，可是，真要是有了真金白银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汴梁居，大不易啊！
高级的官员自然不愁钱财，可是，刑部的这些低级官员可就不一样了。
“那我可就等着你给我惊喜了！”
“学士放心！”
比较起蔡攸的心事重重，李邦彦现在的心情可就太好了。
今天在福宁殿里的事情，可是让他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白时中倒台了，那就意味着，王黼和郓王、蔡攸之间的蜜月期结束了。
郓王和蔡攸再想跟他保持之前的关系，那他们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且，蔡攸手里没有合适的争夺少宰的人选，可是，李邦彦、王黼、郓王手里可是有不少啊！
李邦彦做了这么多年的翰林院承旨，积攒的人脉也不是摆设。
王黼那边虽然没他这么多，可是，一两个还是有的！
而郓王，那就跟不用说了！
他身边的那些老臣们，虽然能力一般般，可是，随便拉出来一个，那资历可都是足够的啊！
一个白时中的倒下，就意味着一场相位的争夺战，马上就要再次拉开帷幕了！
至于这场大戏过去之后，到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可就说不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