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出名的就是索罗河,长河绵延,水又平静,旁边修葺装饰着乳白,雕刻繁琐纹路的石台阶,又巧妙的和整个城市的复古建筑风格融为一体。
成为独一无二的景色。
纪有许和江凉驺来的第二天,恰逢索罗河有比赛。
漂亮至极的欧式小翘角长船横亘在索罗河。
比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两船队的船员已经分出胜负。
此时是比赛间隙的娱乐,两位船长各自邀请着观众上来体验一番乐趣。
江凉驺和纪有许是站在人群最外层,本就是无意中知道了有比赛。
也只是随意地往这一站,看几眼。
外国人热情洋溢,不少观众还没等邀请主动跳了上去。
眼看人要够了,高大英俊的船长直直地撇开众人,朝纪有许走过来。
纪有许与对方的目光接触,瞬间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还没来得及离开,长腿船长已经三跨台阶,绅士般地向纪有许邀请,“美丽的小姐,请。”
微微弯腰,朝纪有许坐了邀请的姿势。
江凉驺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地拉着纪有许退了一步。
船长这才意识到旁边的人和纪有许也认识。
爽朗地笑了一声,又向江凉驺邀请了一次。
外国人热情大方,礼数又周到,让人不好意思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毕竟只是个小游戏。
纪有许客气地说了“谢谢”。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江凉驺可不这么认为,船长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纪有许。
在纪有许看不到的地方眼中过于热情。
江凉驺拒绝的“no”还没说出口,纪有许已经要被拐上了贼船。
江凉驺连迟疑都没迟疑,立马跟在了纪有许的后面。
船长坐在了最中间,一排正好三个位置,还没等着纪有许落座。
江凉驺一言不发地迈过她,先她一步坐下,只留给纪有许靠近上船的最外面的外置。
“嘿。”船长无奈地叫了一声,在江凉驺随意地一瞥之后闭了嘴。
以至于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江凉驺坐在中间,两边坐着纪有许和船长。
船很快就开了,刚开始速度很慢,几个船员也只是操纵着船,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船上的观众笑嘻嘻地拍照留念。
没过多久,另一条船上的人突然说了几句话,原本两船和和气气的氛围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另一队的船长留着一把络腮胡,船员说错话,若是船长好声好气地道个歉,将这事揭过去,也就没什么了。
络腮胡船长可能因为刚才比赛输了不服气,又火上浇油,出言挑衅。
事态一下子严重起来。
坐在江凉驺身边的船长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朝坐在他船上的观众大喊了一声,“坐稳了”。
快步走到操纵双桨的位置。
观众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类型,不少人吹着口哨,看船长如何反击。
江凉驺意识到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船上了就下不去。
他对纪有许说,“抓稳。”
顺便将他的胳膊递给了纪有许,示意纪有许抓住他的胳膊。
纪有许犹豫了一下,双手握住了身边的船身和座椅。
江凉驺看了她一眼,索性什么也没说,却将胳膊从背后绕过纪有许,抓住了纪有许另一侧的船身,将纪有许
护在了臂弯里。
果然船快速的驶起来,溅起半年高的水花,不少人被喷了半身,还笑嘻嘻地“ol”。
有病。
两船各不相让,在索罗河上斗了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纪有许力气小,抓住船身的手开始虚晃,也越来越不舒服。
她万万没想到这副身子晕船,况且速度太快了。
“嗖”的一声,另一艘船先他们坐的船掉头。
这边不甘示弱,船长也命令船员开始掉头。
晃的太厉害,两船的船尾碰到了一起,硬生生地将半个船身掀起来。
江凉驺眼疾手快,在要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纪有许胳膊,才没让两个人落在索罗河,被迫分开。
有救援团队,但离过来还有一段距离,远水解不了
近渴。
城市中人们好水性的多,落入索罗中,个个姿势潇洒地浮出了水面,还不忘哈哈大笑。
无论男女,性子爽朗又玩的开。
但纪有许不会,本来在船上就已经不舒服了,此时猛灌了一口水,憋的透不过气。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因为落入水中的冲击,让她意识稍有溃散。
在水中艰难的睁开眼睛,只看到江凉驺越来越近朦胧的轮廓。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似曾相识。
纪有许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抓耳挠心的难受,更加透不过气。
不知道是被憋的,还是怎么着,她眼角竟然泛出了一点泪,融到水里消失不见。
等她清明一点的时候,已经被江凉驺护在了怀里,抱着她露出了水面。
他短发凌乱,轻轻地拍了拍纪有许稍有呆愣住的小脸,“没事吧。”
没事,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纪有许猛烈地咳嗽起来。
嗡嗡地,震得江凉驺胸膛也跟着起伏。
船长矫健漂亮地游过来,对着纪有许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想从江凉驺怀里将纪有许接过来。
江凉驺看着瘦,但当时一个人单挑过几个拿刀子的劫匪,也没见得吃亏。
他挡住了船长的动作,轻轻抬了抬胳膊肘,船长原本想游到纪有许身边的动作猛然被江凉驺阻断,撞到了江凉驺的胳膊上,竟疼得呲牙咧嘴。
又被江凉驺凉凉地扫了一眼,船长不怂,却今天第二次被江凉驺看的噤了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凉驺护着纪有许上了救援船。
落水这件事有惊无险。
纪有许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
两个人的手机都进了水,一时半会来不了机,以至于余嵊时发给她的信息也收不到。
等江凉驺提着两部新手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纪有许的小脸歪到了一旁,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沙发的角落里。
睫毛纤长浓密,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微微颤动。
她睡着了。
莹白的小脚露了出来,江凉驺往下扯了扯毯子替她盖住。
他半蹲在纪有许的旁边,沙发旁的矮几上放着被纪有许擦拭干净却仍旧用不了的手机。
他怕吵醒纪有许,动作又轻又小心,分别将两个人的电话卡从旧手机里拿出来,再换到新手机上。
开机的那一瞬间,江母的信息立马来了,两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凉驺,你们还好吗?”
江凉驺笑笑,缓缓低头打
量了纪有许一眼。
她的睡姿乖巧,皮肤白的像爱不释手的美玉,下巴尖尖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鬼使神差地,江凉驺碰了碰纪有许的脸颊。
很软。
他收回手,回了江母的话,“挺好。”
恰好纪有许的新手机也开了机。
发出江母来信息时一样的声音。
正面朝上,江凉驺无意,只是被声音吸引,往矮几上看了过去,就看到了跳在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余嵊时阿许,你在哪里?
阿许。
江凉驺的眼神变了变,他就知道,纪有许和余嵊时的关系,并不是像纪有许所说的那么简单。
余嵊时接二连三地信息发过来,江凉驺不看都知道对方是多么焦灼。
纪有许喜欢余嵊时?
江凉驺怎么觉得,纪有许并没有像她口中所说的多喜欢余嵊时,反而是余嵊时。
嘴上说着喜欢夏盛,凭直觉,江凉驺觉得,余嵊时在意的反而是纪有许。
同性更了解对方的心理,特别是看到余嵊时的那句,“阿许”。
他怎么不知道,两个人已经熟稔到这种地步。
“阿许”,江凉驺默默念了一声,名字轻轻吐出的瞬间,激的他立马回了神。
深深地看了沉睡的纪有许一眼,提起买的半袋子姜进了厨房。
江大少哪进过厨房。
在切坏第十个的时候,微微庆幸,幸亏买姜买的多。
从一大堆里面选出几个比较能看的姜片,江凉驺仔细地洗了洗,又从手机上看了一下攻略,废了不少劲,才将简单的姜汤做好。
旁边废了一堆,江凉驺刚巧扔在了垃圾桶里,纪有许醒了,靠在厨房的外面,还带着没有完全清醒的惺忪,“你在做什么。”
江凉驺回过头,纪有许吸了吸鼻子,难得有这个年纪的女孩的一点可爱的朝气。
她了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买了姜汤吗?”
异国他乡,估计是睡懵了,纪有许完全忘了,外面怎么会轻易地买到姜汤。
但江凉驺还是嗯了一声,用干净的杯子将滤过姜片的汤呈好,递给纪有许。
纪有许说了声“谢谢”,乖巧地接过去,小口的抿着。
时不时皱皱眉头。
江凉驺忍不住问道,“难喝?”
似乎还带着一丝期盼。
纪有许摇了摇头,“姜汤都是一样的味道,哪有好喝与不好喝的区分。”
都不好喝。
江凉驺“哦”了一声,挡住了垃圾桶。
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沉默的时间较长。
纪有许完全没想到,江凉驺竟然还会将她这么一个无趣的人带出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没看。
在她醒来,看到余嵊时短信的那一刻猛然间清醒,
虽然她还不是很清楚江凉驺带她出来的目的,但猜了猜。
他才十七岁,比起冷漠,也拥有对朋友最真挚的关心。
是她低估了江凉驺对女配的在乎。
起码从朋友的角度考虑,江凉驺是怕纪有许像裴乐一样出现心理问题,才有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旅行。
纪有许难得感性,真挚地说道,“谢谢。”
江凉驺以为纪有许是因为姜汤感谢。
脸上的表情虽然酷,仍然有了一丝满足和松动,“客气什么。”
纪有许笑了笑,又变得温
柔起来,将话接了过来,“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真的是一个界限分明的词。
江凉驺并没有因为纪有许的话感到开心。
反而闷了起来。
她怎么一笑,他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