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摇摇头。
“我知道，可到底是我开的车，到底是我不小心撞了上去，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有责任，夕月应该恨我。”
白逸辰心中苦涩，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并未踏足进去。
因为一旦走进，肯定又是一次新的纷争。
梦夕月随时都可能醒来，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而干爸干妈还与深爱的男人大吵了起来，她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出现在她身上。
看得时间久了，夜北冥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还好白逸辰身材强壮，一把就拉住他。
“你也别逞强了，你的身体本来恢复的也不好，跟我一起回去休息吧。明天……你怕是有的忙了。”
夜北冥没有拒绝，二人一步步离开了。
第二日。
不知是不是醒来了的缘故，除了身上时不时传来尖锐的痛楚，夜北冥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晋江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急忙赶来医院，陪伴他的左右。
明明只是昏迷了五天，可夜北冥却像是昏迷了五个月似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下泛着乌青，神情憔悴。
最要命的是，他浑身上下那些细小，却又透露着鲜红的伤痕，全部都是碎玻璃嵌入皮肉中留下的痕迹。
为了保护梦夕月和小霁离，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建造了一座人肉堡垒，他们身上倒是没有多少玻璃碎片，可是夜北冥就不一样了。
单单是取出他身上的玻璃碎片，白逸辰就和四个同事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总裁，你疼不疼啊？”晋江心里难受地问道。
他也同样很自责，如果那天由他来开车的话，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夜北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疼不疼？”
晋江用力点头，“肯定非常疼。”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这种废话了。”
晋江：“……”
他突然觉得，自家总裁好像也不是那么需要自己的安慰和心疼了。
“总裁，这次的车祸事件影响很大，而且由于你们三个都身受重伤，加上对方的司机失踪，所以被闹得很大，待会儿警察可能会来向你询问情况。”
他简单地解释着，夜北冥缓缓点头。
“知道了，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等会警察来了的时候，把他们直接带来见我就好。”
“是。”
晋江闻言走出了病房。
白逸辰还有其他的病人要照顾，加上要帮小霁离办理单人病房的手续，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夜北冥一个人，他半躺在病床之上，望着窗外的光影斑驳，世界都笼罩在暖阳之下。
可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反倒是冷得发抖。
半个小时之后，警察果然来了。
晋江将他们领进病房之后，便退了出去。
“夜先生你好，我们是来调查花园路车祸案件的。”
“你好。”
夜北冥示意自己一只手被包住，另一只手正在打吊针，所以无法与对方握手。
警察也没有介意，很快就拿出了录音笔和纸笔开始记录。
“夜先生，我们想知道那天你们在花园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北冥摇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更没想到自己会撞上那辆车。”
“我的车要比对方的车更加名贵，我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人究竟是谁，我没有理由撞上去。”
夜北冥低声开口，反倒是让警察们面面相觑。
“夜先生，你确定你和那辆车没什么个人恩怨？”
“如果有的话，各位警官尽管去调查，我不会不认罪。可实话就是，真的没有。”
警察们闻言，立刻从手机中调出一段监控。
“这是事发现场的监控录像，夜先生可以看一看。”
说罢，还贴心地举在了夜北冥的视线前方。
而这一看，夜北冥瞬间瞳孔紧缩，眼中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实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与认知。
监控视频上清晰的显示着，原本他的车正在向前直线行驶，可突然之间，他却向着那辆车打了方向盘。
直至快要撞上的时候，才又一次拐向了大树。
但很不幸，由于二者之间的距离过近，他还是狠狠地撞了上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可是他调转方向的那个瞬间，却拍得无比清晰。
也就是说，这场车祸其实就是由他所导致的！
“怎么会这样？！”夜北冥脸上带着震惊。
警察缓缓收起了录像。
“现场的监控录像的确就是如此的，夜先生还是坚持认为你和这辆车没有什么关系吗？那么车里的孩子呢？”
夜北冥沉默了许久，坚定地摇摇头。
“没有关系。”
他虽然见过小霁离一面，那也只是全息投影，他从未真正见过这个孩子，直到撞上了他所在的车辆，二人之间好像才算是真正有了羁绊。
所以也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在这之前都算不上是真正认识了小霁离。
“夜先生，由于你调转方向的意图太过于明显，所以不得被列为嫌疑人，可后来你的一系列补救，加上救人行为，又让我们开始思考，你是否真的有这个作案动机？”
“毕竟如果不是你及时把那个孩子从后座的座位上放下来，他有可能就会因为脑部积血而死亡。按道理来说，是你救了他一命。”
警察耐心地讲解，夜北冥目光平静，一言不发地听着。
“可这依旧不能彻底排除你的动机，加上我们不曾找到对方驾驶座里的人，所以你嫌疑人的身份要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会派人跟在你的身边，请你不要介意。”
夜北冥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有劳各位警官，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随后，警察又简单地问了其他几个问题，夜北冥一一作答后，他们便离开了。
只是临走时，他们的确在门口放了两个警员。
看上去像是门神，使夜北冥的病房人人敬而远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