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舟：……
“这个问题很为难吗？”关世衡状似体贴地说道。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威胁, 关一舟顿了顿，摇摇头，说道：“不, 并不是。”
清了清嗓子, 关一舟神态认真, “他是我叔叔的目标……”
“等一下。”关世衡及时打断道：“是那个你们关家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规矩？”
关一舟默默地点了点头，“是。”
关世衡连忙说道：“那算了。”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要说。你们关家那……变态的规矩，真是让人不适。曾经关家的人也来找过我, 听不到一半，我就没忍住地把他打了一顿。”
关一舟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其实我们关家已经在不断改进了。”
“我知道，但操纵最强什么的, 听着就让人不适。若不是你们关家确实培养出了几个强者……”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换了个话题，“那就程子青吧？”
“我听说他也不错。”
眼神放空, 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面色却依旧沉稳, 看似非常认真仔细地听着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内容, 在漫长的会议时光中，关世衡早就练出这套摸鱼本领。
“嗯……接下来是荀渊。”
总算可以听到小师弟的信息了！
关一舟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后, 开口说道：“是个奇怪的天才，但注定不是强者。”
关世衡：？
他眯了眯眼睛, “哦？为什么？”
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冷厉威胁的眼神, 关一舟平静认真地说道：“他没有一往无前的强者精神。”
关世衡啧了一声, “难怪当初你们关家对我死缠烂打。”
“因为那所谓的强者精神？”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往无前吗？”
“因为我没有退路，我也只能向前。”
“……魔修祖师，亲手开辟出魔修道路的人。”关一舟突然开口道。
关世衡点点头，“是我。”
“我承认你们挑选目标有自己独特的标准，有时候也确实能挑出被埋没的特殊强者。但是一味的向前，那不是强者，是傻子。”
“……算了，关家的人，我说再多也没法动摇你们的想法。”关世衡叹了口气，小声腹诽一句，“一群怪胎。”
“你继续吧。”
“没了。”关一舟淡淡地说道。
“……就这些？”
关一舟点点头，“嗯，荀师弟平时不爱与人交往。”
啧，一定是他们孤立了我的小师弟，关世衡微眯起眼睛，默默地想到，八岁的少年哪个不爱玩？怎么会不与人交际……
将不满压在心底，关世衡继续说道：“那就继续说下一个吧。”
……
“师兄好”睡醒后连忙赶到炼器阁的荀渊拦住一位陌生的师兄，礼貌地问道：“请问陈兴陈师兄在哪啊？”
“……师弟是来找他炼器的吗？”那位师兄看着面善，态度也很温和，只是看起来有些犹豫。
荀渊摇摇头，“我认识陈师兄，今日是有事来找他。”
那位师兄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我带你去吧。”
路上，察觉到对方频繁瞥过来的视线，荀渊开口问道：“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师兄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师弟和陈师兄什么关系啊？”
“上次钱师兄邀请我观看陈师兄炼器。”犹豫了一下，荀渊开口解释道。
“原来上次师弟也在吗？”那位师兄惊了一瞬，随后脸色更加犹豫了。
“师兄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事情吗？”
“……陈师兄，他突破失败了。”犹豫了很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荀渊：？！
“那陈师兄没事吧？”
师兄摇摇头，“人倒是没事，只是这次失败以后，陈师兄怕是没有再次突破的机会了。”
“筑基期，注定与陈师兄无缘了。”
荀渊微低下头，抿了抿唇，“谢谢师兄告知。”
“不客气，曾经我也接受了陈师兄很多帮助，所以不想师弟说错什么话，惹得陈师兄伤心。”那位师兄有些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又继续说道：“那师弟还要去看陈师兄吗？”
荀渊点点头，“自然是要看的，陈师兄也帮了我很多。”
如果那段韵律真的是陈师兄独创的那门技巧的话，那他真的欠了陈师兄很多。
到了位置，那位师兄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那边便是陈师兄的房间，现在应该有他家人照料着，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着你一起进去了。”
说完，那位师兄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样子，真的很忙。
看了一眼对方匆忙的身影，荀渊摇摇头，走了几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陈师兄，我是荀渊。”
没过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缝隙里挤进一个圆润的脑袋。
小孩大概五六岁，眼睛黑亮，一脸好奇地盯着荀渊，一点也不怕生，用着稚嫩地声音说道：“荀道长，你来找爷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一双粗粝宽厚的大手出现，轻轻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快让开。”
随着声音，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荀渊面前，勾了勾嘴角，对着荀渊笑着说道：“荀师弟。”说着，他让开身体，连带着将小孩也往后拉了拉，说道：“快进来吧，荀师弟。”
声音有些虚弱，不再是几天前的中气十足。
荀渊沉默了一瞬，“是，陈师兄。”
跟在陈兴走到大厅，路上，小孩一直面露担忧地看着陈兴，紧紧握着陈兴的手，试图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和微弱的力气搀扶对方。
陈兴也不拒绝，用另一只空的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同时对着也要上前帮忙的荀渊眨眨眼睛。
荀渊顿时放下手，算了，看来是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荀师弟？”
抬头便看到钱天川惊讶的脸，荀渊扯了扯嘴角，“钱师兄。”
钱天川快走几步，凑到荀渊身边，小声问道：“你也知道老陈突破失败的事情了？”
荀渊点点头，“路上碰到了一位师兄，他告诉我的。”
钱天川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荀师弟来找老陈有什么事情吗？”
顿了顿，荀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不，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了便来看看陈师兄。”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钱天川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大厅，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陈兴轻咳一声，说道：“去给客人倒一杯茶。”
“荀师弟请坐吧。”
看着荀渊乖巧地坐下，陈兴笑着说道：“荀师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猜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突破失败，怕是再也没有进入筑基期的机会了，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迟疑了一下，荀渊还是决定开口问道：“我们想请陈师兄来讲法。”
陈兴：？
他眨眨眼睛，“只是讲法？”
荀渊点点头，“是的。”
陈兴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拜托我炼器……若只是讲法，自然可以。”
“那陈师兄是答应了？我们是想请陈师兄来讲解一些炼器的知识。”荀渊又强调了一遍。
陈兴摆摆手，笑容也变得爽朗，“自然，我本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也乐得帮助一些师弟师妹们。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晋升筑基期的机会，也不允许过多得动用修为……”
陈兴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想将那门技巧传给其他人，也算是留下一点足迹。”
抬眼看向荀渊，陈兴笑着说道：“所以荀师弟也算是在帮助我，如果碰到合适的弟子，我会将那门技巧教给他的。”
想到这，荀渊抿了抿唇，“是那次炼器时使用的技巧吗？”
陈兴点点头，“对啊，怎么？荀师弟也对它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荀渊周身的法力开始按着某种特殊的韵律震动。
陈兴：？
这不是……我的那门技巧吗？！
满脸疑惑，陈兴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做梦的时候将技巧教给了荀师弟？
不然，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荀师弟，这个技巧我是什么时候教给你的？”等对方停下，和同样惊讶的钱天川对视一眼，陈兴好奇地问道。
微喘几声，平复好呼吸后，荀渊解释道：“那天观看陈师兄你炼器的时候。”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他连忙继续道：“陈师兄，我不是故意偷学的，只是我的神魂感受到了那股韵律，随后我便沉浸其中了，也就不自觉地记下，后面一直想问，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陈师兄您的技巧。”
陈兴：？？？
看了眼同样茫然的钱天川，陈兴更迷茫了，明明荀师弟说得每个字他都明白，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观看别人炼器就可以学到对方呕心沥血三四十年独创的技巧？！
这合理吗？
比起荀渊说的，他更愿意相信是他哪天做梦的时候将技巧教给了对方。
“咳咳……”一旁的钱天川突然猛咳几声，对着陈兴使了几个眼色，然后便拉着荀渊，笑容满面地说道：“荀师弟，原来你对炼器也感兴趣吗？”
“炼器知识了解到多少了？基础材料都认全了吗？有考虑买一个自己的鼎炉吗？”
钱天川笑容热情，“对了，荀师弟，考不考虑以后来我们炼器峰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兴猛地惊醒，随后迅速掏出了传讯玉佩，“师叔！炼器天才现世了！速来！”
对面很快回了话，只是看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有多天才？”
“观摩一遍炼器过程，就学会了我独创的技巧，炼气入门便能使用出来，甚至只是微微喘气！”回复过去后，陈兴又迅速说道：“我拦不了多久。”
“师叔，速来！”
将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去，陈兴的脸色也不再苍白，反而泛起激动的红晕，站起身来，凑到荀渊面前，满脸笑意地问着各种信息。
荀渊：？
陈师兄……不应该是病人吗？
放在怀中的传讯玉佩迅速收到一条消息，“拦住他！我马上到！”
……
被两人轮番问询，从未经历过如此阵势的荀渊已经被问懵了，连话都插不上，只能默默地接受对方的问题。
突然，门外用力推门声响起，随后便是几声沉重又激动的脚步，伴随而来的还有对方兴奋的喊声，“炼器天才呢？！”
“快让我看看！”
荀渊：？
听到这个声音，荀渊下意识一愣，恰好，门被啪的一声打开，那人也刚好进入房间。
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笑容，一时间，视线对上，脑海中对于那个熟悉声音的猜测也成功对上。
荀渊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东方师兄。”
笑容一僵，迅速回想起了那次被反做生意的经历，东方良立刻收回了激动的手臂，站直身体，姿势甚至有些拘束。
“荀，荀师弟。”
该死，他答应的灵剑还没有开始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