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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场上戏

作者:她与灯字数:4186更新:2022-11-01 02:16

“出什么……”

载荷还不及问出口, 就听见了湖中的动静, 几个内官已经七手八脚地把人拖了上来。

艮园的湖水虽然引的是外头护城河的活水源,但并不是很深, 吴嫣也仅仅是被吓着了, 才慌得呛了几口水, 这会儿人被人救上岸,意识都还是清醒的, 呕心呕肺地吐了几口水,稍稍缓过神来。

载荷忙上前去查看。

“吴婕妤, 可还要紧。”

吴嫣受了惊, 又冷得很,哆哆嗦嗦地并没有吐出什么话来, 身旁的奶娘解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去裹她, 又帮助她捂手,一面道:“载荷姑娘, 您可得请圣人娘娘做主, 我们婕妤听到郑妃娘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这才要去阻止,哪里晓得, 郑娘娘就这么容不下她。”

郑婉人听她这样说, 也是恼起来, “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推她, 是她自个摔下去的!”

载荷见吴嫣抖得厉害, 回头道:“两位娘娘可都别恼,是非对错,圣人娘娘自然有分辨。”

说着,对周围的内官道:“先送婕妤回去。”

转而又对郑婉人道:“郑娘娘,劳您跟奴婢去回话。”说完,又侧了些面对那奶娘道:“姑姑,您也过来。”

程灵这几日泛了些腿寒的毛病,并不爱走动,此时正坐在步撵上。

早有伶俐的宫人往来传过话了,她虽没过去,但也知道了个□□分。

见载荷带着郑婉人等人过来,程灵也不打算先开口,只命人把撵上的暖帐子悬起,靠在背倚上,等着她们开口。

载荷又将吴嫣的情况说了一回。

程灵道:“传太医了吗?没有穿,就去传李太医,今日给太后娘娘瞧病,他跟着过来了。”

载荷应了一句是,程灵转而看向郑婉人。

“你说了什么话,以至于吴婕妤要和你拉扯。”

郑婉人这个人,脑子里向来少根筋儿,口舌上又没个把持,和自己那个身为御史台令的父亲一样,以为直言不讳都是无过的。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听程灵这么一问。自个到大方起来。

“妾到也想请圣人娘娘评个理了,我根本就没有推她,她自个掉下湖去的,这种矫情的人要诬陷我……”

她话没说完,就听载荷咳嗽了一声。

“郑娘娘,您回圣人娘娘的话就好,其余的事情,娘娘有公道。”

“哦,是。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太后娘娘身上那枚青玉佩有些古怪罢了,我以前在家中听父亲讲过,皇家的龙纹很有讲究的,像这种龙身隐在云雾中的纹路,通常只有皇子们才会使用,登基以后,都是不会用的。”

她说得自如,到是没注意到程灵已经皱了眉。

“我记得,周太后是在先帝登基后入宫的,这青玉佩……”

“住口!”

程灵声音不算大,语气却是十分凌厉的,郑婉人吓了一跳,声音低了下来,“娘娘……”

程灵直起身子,她心里也是有惊骇的。刘宪与魏钊的关系,如今虽然看似还算隐蔽,然而,先不说徐牧在背后操控,就连郑婉人这样的蠢人都要触碰到这件事的边沿了。

程灵看向郑婉人那双无措又无辜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儿。

这事不能处地过严,却也不能不给郑婉人的嘴上一个把门儿,她权衡再三,对郑婉人道,“你去太湖奇石后的明性殿跪着,等我看过吴婕妤再过来问你。”

郑婉人和程灵处了这么些日子,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性,平时虽不算多好相与,但总归是个公平公正的人,但她也又她的底线和原则,因此不见得多圆滑。她不是第一次碰上去了,从过去的经验上来看,此时还是应该闭嘴。

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气鼓鼓地去了。

程灵这才平下心来问载荷与吴嫣的奶娘,“究竟怎么回事。”

奶娘道:“与郑娘娘说的差不多,婕妤也听出这一袭话不好,恐有污染先帝与太后娘娘的名声,这才去捂了她的嘴,谁晓得,郑娘娘容不下,推了我们婕妤一把。”

“载荷,人还好吗?”

载荷应道:“当时周围人多,也即是救上来了。婕妤呛了几口水,人到是清醒的,就是如今还没入夏,那湖中的水凉,又受惊又受凉……恐怕还是要等李太医看了才好说。”

奶娘道:“圣人娘娘,您看这事要不要和官家说一声……”

程灵听这话,心里有些不快,这就是宫里最小最无聊的心思,要把一个人的每一次过失,都放大到最极致,要把自己受的每一个委屈,都哭喊得让君王听见。

程灵原本并不想去这个传声筒,但忽然之间,她又猛然觉得,让魏钊在这个无聊的局里打转,也是有些的意思的。

这个几乎恶趣味一般的想法,让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载荷,让人回宫去跟官家说。看是把吴婕妤挪动回宫修养,还是暂时安置在这里。”

“是。”

……

晚间,宫里来了人。

程灵正守在吴婕妤地房中。吴嫣受了惊吓,又受了冷,夜里烧得很厉害,李太医用了药也不见她发汗。烧得迷迷糊糊的,口中还不断地说胡话。载荷来禀说,福宁宫遣了人来看望,程灵还有些生气,侧身道:“看望个什么,直说是接人回去,还是留在这儿安养着,要接人回去就派轿撵,要留着安养就遣太医过来伺候。要对郑氏有什么处置,就直接说,遣个奴婢过来做什么。”

她一袭话说得自在舒坦,载荷的脸色却有些复杂。

程灵觉察到的时候,殷绣已经在她面前跪下行礼了,口中认认真真地说道:“奴婢给圣人娘娘请安。”

程灵有些尴尬,忙让载荷扶她,“我不是那个意思,哎,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忙乱,我也是心急。”

殷绣笑了笑,“奴婢知道。”

“官家怎么说。”

殷绣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今儿晚了,也不好挪动的,让人来问问李太医,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挪动得,明日就挪回宫里去养着,这几日艮园事太多了,怕留在这里还要娘娘您分神照料。”

程灵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道:“可怎么是你过来?”

殷绣没有马上回答她,低头往后退了几步,程灵便让载荷去里面照看着,跟着她一道退到帐后。

“我自己出声,说要过来的。”

程灵凝眉,“我这几日,隐约觉得,你像是在躲着魏钊,怎么了,殷茹的事,你不了解清楚了吗?”

殷绣摇了摇头,“不是,我这几日,总有些不安,好像感觉这次艮园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程灵道:“你是不是想起上次白马寺的事情了。”

殷绣犹豫了一下,“不完全是,具体怎么的,我也说不上来。这几日我看着刘知都来见官家,两个人平和相对,淡然对谈的模样,心里就慌得很,总有一种,此景不长的感觉。”

程灵走到门前,“不说你了,我又何尝不是。”

殷绣问道:“娘娘这几日,可曾见到周太后了?”

程灵叹了一口气儿,“自从我入园,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周太后一直推病不见人,今儿李太医进去,也就瞧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撵出来了。”

殷绣朝周太后的住处看了一眼,“我前两日,私下让珠灵过来查问过伺候太后娘娘的宫女,听说徐牧的夫人梁氏,近日进园频繁。而且每次都会陪着太后娘娘听外头戏班子的戏,一听就是好几个时辰。”

“外头的戏,为什么要听外头的戏。”

“这我就不好查了,我原本想托刘知都去查,但又觉得,事涉他的生母,他总是为难。但如果让官家知道这个事情,有怕官家会疑心刘宪,到时候,更一发不可收拾。”

程灵听到她说这话,心中到是有些感怀。

“想不到,你竟然愿意为了刘宪,连魏钊都瞒了。”

殷绣没有回答。

真正为了谁,她此时也说不上来。

程灵也没追问她。

外面亮起一排灯,珠灵再帐外道:“杨供奉来了。”

程灵笑了,“怕是来寻你的。让他进来吧。”

说完又道:“说起来,你不如让杨嗣宜去查这件事,他惯和稀泥,人倒是个可靠的好人。”

话音刚落,杨嗣宜已经进来了,他给程灵行了个礼。

“听着娘娘夸奴婢呢,娘娘让奴婢查什么。”

殷绣道:“去查一查最近时常跟着梁氏进园的那个戏班子,是什么来头。”

杨嗣宜道:“哦那个戏班子啊,奴婢一早就查过了,那个戏班子就是之前成南瓦释说书人的,那个说书人,魏夫人也是认识的。”

“我认识?是谁。”

“济昆,济大师傅。”

程灵疑道:“谁?”

杨嗣宜道:“徐牧手底下的一个人,寒山寺的高僧,呸,就是伺候徐牧,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过了,甚至有些伤到刘宪,心里头后悔,马上闭了口。

殷绣却心里发寒。

“恐怕要出事。我得回去跟官家说。对了,杨供奉,你来做什么。”

杨嗣宜有些好笑,“奴婢能做什么,还不是官家逼着奴婢来寻你您。”

“好,现在就走。”

程灵唤住她,“什么意思,你总得把话说明白啊,什么就会出事。”

殷绣心里惶惶,“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官家与刘知都最近的动作刘宪不可能不知道,艮园恐怕是官家与刘宪的局,也是徐牧的局。”

“什么意思,冲着谁的?刘宪还是魏钊。”

“不好说…恐怕二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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